“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19-12-07  来源:来自互联网  作者:来自互联网  浏览次数:912
导读

曹禺《雷雨》中的周朴园因怀念侍萍,将房间尽量保持原样,窗户也总是按老习惯关着,闷气的老房子、跟老房子一样闷气的生活,让蘩漪压抑到了极点。《雷雨》中,蘩漪不惜燃烧自己的生命去抗争,却烧不毁命运之网,只烧毁了自己…

“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

契诃夫的小说《嫁妆》中,主人公们住在一所很小的平房里。契诃夫用了一个生动的比喻来描述这所小房子:活像一个老太婆,矮小,伛偻,头上戴着包发帽。房子有三个窗子,却经常关着,非常闷热。再看看房子内部:房间里弥漫着除虫粉和新羊皮鞋的气味;衣服上停着吃饱的苍蝇;墙上挂着某主教的油画像,镜框玻璃的一角已经破裂。总之,一切都破落乏味。实际上,这座房子周围树木葱茏,栖息着快乐的鸟雀。如果陶渊明这样的田园诗人住在这里,大概会写下我们熟悉的诗句:“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

然而,房子的主人却过着与房子一样闷气乏味的生活。母女俩把全部精力和希望都放在替女儿准备嫁妆上,但女儿迟迟未能出嫁,最终还先母亲而去,把母亲孤零零地留在了这个世界。那些粗陋的嫁衣曾装满五口大箱子、许多小箱子和小盒子,最终却成了尸衣。这是一个让人窒息的故事。

一般而言,让人窒息的房子总有一个代表威权的男性主人。但这篇小说中,丈夫的存在似乎只是作为一个背景,用处主要是提供不多的家用。还有一个和母女俩同住的小叔子,是一个潦倒的寄居者。叙述者“我”是作为丈夫的朋友,去探望母女俩,记录下她们的故事,也以自己的描述和感受丰富了这个故事。三位男性都未构成压迫性的威权。对比一下,易卜生的名剧《玩偶之家》中,海尔茂对娜拉看似温柔体贴,实则只是将其当作精致的玩偶,并没有真正的尊重;一旦严峻的考验来临,就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曹禺《雷雨》中的周朴园因怀念侍萍,将房间尽量保持原样,窗户也总是按老习惯关着,闷气的老房子、跟老房子一样闷气的生活,让蘩漪压抑到了极点。试图逃出牢笼的女性,命运会如何呢?在演讲《娜拉走后怎样》中,关于娜拉的命运,鲁迅的猜想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雷雨》中,蘩漪不惜燃烧自己的生命去抗争,却烧不毁命运之网,只烧毁了自己。

社会或个体构成的威权,令人联想起鲁迅所说的“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铁屋子”。 想呼吸新鲜空气的人们,总是向往着大地和天空。诗人顾城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所以他“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不断幻想,幻想又不断破灭,敏感的诗人没能用黑夜赋予的黑色眼睛寻找到自己的光明,却将自己和妻子都带入了永恒的黑暗。

画家黄永玉则用自己的经历给了我们希望。据说“文革”时他的住所被查封,只留了一间小房子,小房子没有窗户,光线很暗,于是黄永玉在房间墙壁上画了一扇窗,周围还画了阳光和花草。他一生的创作,也正如这扇明媚的窗,带我们进入逍遥游的自由境界,瞥见铁屋子外的辽阔天地。

最大的悲剧,往往不来自他人,而源于自身。比如《嫁妆》中的母女,用一层层衣物包裹住了自己,自铸牢笼。一百多年前的俄国,大部分女性还没有现代意识和独立精神,因此母女俩的命运尚可理解与同情;时至今日,有些女性还把如笼中的金丝雀般由人供养、衣食无忧、富贵终老作为人生的最高理想,则只能让人哀其不幸而怒其不争了。

作者:周春梅

编辑:陈汝宁

作者:周春梅

编辑:陈汝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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