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马丁还在追念“牛顿经典”时,漫威已经在玩“量子力学”了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19-11-14  来源:来自互联网  作者:来自互联网  浏览次数:441
导读

遗憾的是,马丁·斯科塞斯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观众真的没有从影片中获得“启示”吗? 但漫威电影不再是简单的“蒙太奇”游戏,它让观众看到了多时空并存的可能,看到了时空的相对性,并由此让观众会感到一…

马丁·斯科塞斯对漫威电影的抱怨,或许让我们陷入到了一个关于“电影”概念的混乱之中。

他在《纽约时报》刊登的文章的标题是“Martin Scorsese:I Said Marevel Movies Aren’t Cinema.LetMe Explain”。倘若你理解成“马丁·斯科塞斯:我说漫威电影不是电影,下面我来解释”,那么你就会觉得这是个多么有意思的话题啊,漫威电影怎么不是电影呢?在一个幽闭的场所,在一块大幕上放映的活动影像,不是电影吗?但倘若你把题目理解为“马丁·斯科塞斯:我说漫威生产的电影产品或者这个影玩意儿不是电影艺术,下面我来解释”,你还会觉得这个话题有意思吗?

这样的论调实在太多了。例如卢米埃尔兄弟的电影是艺术吗?电影艺术到底是从卢米埃尔兄弟的《火车进站》《水浇园丁》开始算起,还是从梅里埃的那些“电影戏法”或者《月球旅行记》这种片子开始算起?

岂止电影呢?还有京剧。“时装戏”属于我们常说的京剧艺术吗?又或者“现代戏”属于京剧艺术吗?乃至于今天京剧行业里关于京剧是否存在“塑造人物”的问题之争,根本上不也可以归于此类问题吗?

是的,一旦某一种既有的,已经体系化、制度化的艺术遭遇到新的语言、技术、模式的冲击,必然就会有这样的争论。马丁·斯科塞斯的抱怨,根本上说明了“漫威MOVIE”对传统电影艺术,从电影艺术语言体系到电影艺术生产体系的全方位冲击。真正能够平息马丁怒火的,除了让他重新认识电影艺术、更新他自己的观念外,别无他法。换句话说,只有补充、更新、拓展甚至于颠覆当前的电影理论,才能够跟得上以“漫威”为代表的,以高科技为主导并推动文本叙事的当代电影艺术创作和生产。

就像当年的物理学一样,不是伽利略、牛顿所代表的经典物理学错了,而是现代物理有了新的盲区,它需要新的理论来解读,于是爱因斯坦变成了现代物理的代表人物。马丁·斯科塞斯还沉浸在电影的“牛顿经典力学三大理论”中,而漫威已经玩起了电影的“量子力学”——牛顿的经典力学没有错,只是它不能解释所有问题罢了。

恰如马丁·斯科塞斯所说,漫威以及它所代表的那一类由高科技引导的“大电影”,“它们没有‘启示’,没有悬疑(mystery),没有真正的情感上的危险感……”在生产方式上“它们缺少cinema最关键的东西:一个独立个体的艺术家的统一视野。原因当然是:独立艺术家是最具风险的因素。”

但这些仍然只是站在过去的电影观念之上的,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的论调了,因为当人们大肆的抨击经典好莱坞电影时,当人们大肆批判类型电影时,与现在的这个论调几乎没有区别。

遗憾的是,马丁·斯科塞斯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观众真的没有从影片中获得“启示”吗?即便漫威电影的生产过程没有“独立艺术家”,但观众就不会感受到影片本体的“独立性”吗?

事实上,漫威电影之所以吸引人,并不是因为故事本身,也不是因为叙事结构,而是它所带给观众的另一种存在感。这种“存在”是跨物质的、跨现实的,不是建立在传统的电影语言所来的“幻觉”的基础上的。它通过科技手段将人们带入了与当下“并存”的另一个时空内,它使观众相信的是“我”在同一时间内看到了客观存在的无数个“我”的可能,而这从根本上就打破了原有电影的时空观。

电影作为独立的艺术,根本上就是运动的,“运动”的根本是“时空关系”。无论格里菲斯、爱森斯坦,还是克拉考尔、巴赞……他们所有人的电影观念都建立在时空的绝对性上,而由此基础上的生活逻辑和艺术逻辑,都是单线条的。

但漫威电影不再是简单的“蒙太奇”游戏,它让观众看到了多时空并存的可能,看到了时空的相对性,并由此让观众会感到一种好奇和压力:建立在过去物质世界的逻辑关系、伦理关系会被这种新的时空关系所打乱,那么那样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呢?观众与电影创作者的“共情”便建立在这样的一个层面上。

漫威电影如何将人们带入这样的“共情”之中呢?越来越符号化的人物设置,越来越套路化的叙事,反而会让人们更容易进入到一个绝对空间里去思考这些由技术所带来的建立在新型时空关系上的哲学假设。这一点反而是所谓的独立艺术家们无法做到的,一方面是他们没有那么大的对科学技术的认知力和掌控力,另一方面他们的思考还是当下时空中的“存在”问题,很难打破思维壁垒。

此外,庞大的视听系统无时无刻不在强化我们的“感官”思维。我们对世界的认知,对审美的认知,总天然地认为是大脑赐予我们的,是理性赐予我们的,我们低估了感觉、低估了感性。我们知道感官刺激,但是我们不知道感官能容忍的刺激度最大是多少,并且也不知道在极致的范围内,这种带给我们极大愉悦的感官刺激对于我们认识世界会产生多大作用,是否有助于我们对上文所述的时空问题有新的认识和思考。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很敬佩李安,他目前所做的那些不为人们所理解的技术层面的探索,恰恰是要去解决马丁·斯科塞斯的困扰的。尽管他不是理论家,但是他一定知道,既有的电影理论已经无法给予当下的电影艺术一个完美的答案了,只有探索才能寻找到电影艺术(CINEMA)的新出路。

文 | 满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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