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然堂里麋研风》书影(一)
曾经和朋友论及篆刻艺术,发现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
虽然我国的文人篆刻起源于吴门,共推文彭为宗师,但后来却是皖、浙两派异军突起,吴门本土的篆刻艺术反而被这两个地域所掩盖。皖人和浙人互较高下,各领风骚,而吴门却日渐式微。
由此现象,我假拟了一个结论。
《宜然堂里麋研风》书影(二)
究其原因,是皖人和浙人的骨子里都有一种倔强的因素,和吴人的温厚有所不同。而篆刻艺术这一门类,由于其偏重金石的特性,恰恰需要人的性格里具备这种倔强方可。我的这种说法本属臆断,显然是十分片面的,但却得到了部分朋友的认可,权当存此一说吧。
《宜然堂里麋研风》书影(三)
姚傑先生生于海上,少年任侠,后折节读书,以文艺为归,篆刻为业,又彬彬然如温润君子,不复再见少年时的粗豪气概。从其自刻宜然堂斋号印的边款『世风日下,去古远矣,不慕时流,宜然自处,是一乐也』,足见其平生志向。又以其平素只与同道师友切磋交流,绝不苟合于世来看,知其内心之倔强仍在。
《宜然堂里麋研风》部分欣赏(五)
其篆刻师从海上李文骏先生,李先生又师从江成之先生,江先生又师从王福庵先生。福庵先生一派之印风以清丽婉转为宗,重士气,有余韵。非仅以排布均衡,刀法修洁为能事。姚傑先生论篆刻,每举明徐上达《篆刻参同》语:『正而不雅则矜持板执,未离俗气。故知雅者,原非整饬,别是幽闲。』能如此则必须多读书养气,功夫于印外求之方可。
姚傑先生能诗,诗风简净淡远,亦如其印。善书,其篆书以福庵先生结字,参以吴让之、赵撝叔用笔,初具面目;行书则以圣教为宗,亦为人所称道。与古贤所标举之『印从书出』合辙。其所刊之边款或隶或楷,皆极精能,以刀为笔,纤毫不苟。
《宜然堂里麋研风》书影(六)
先生事篆刻有年,卓然海上名家,然自言其每作一印,或教授弟子,都必须以传统之方法写稿,一印或易十数稿方成。一是态度端正,于艺术有敬畏心,每方作品都苦心孤诣,惨淡经营,绝不随意敷衍。二是真正书写出来的稿子,纔能够体现『以书入印』的那种细微而又见精神的地方。从而真正达到如他自己一贯所言的『匠心独具而以从容出之』。
此种如履薄冰的态度,和时下那些率尔操觚,以潇洒放纵的姿态来掩饰自己的浅薄粗俗者有云泥之别。民国人杨钧说:『凡面目特异者,其道必小。字之冬心、板桥,一入藩篱,终绝出路,小道数载可成,中庸百年莫尽。』而时下之从事艺术创作者,又多为冬心、板桥之属,可发一叹。
《宜然堂里麋研风》书影(七)
《宜然堂里麋研风》书影(八)
姚傑先生成名于海上,后远赴三秦有年,三秦之地亦恰宜其素有之豪侠气。今复归海上,闭门不出,削金凿石,自谓『春申寓公』,与世相远,故知其内心之倔强未尝稍改,唯于其印则以温柔婉转之面目示人。
能于斯时斯世坚守温柔平淡、不逐流俗者,方为真倔强,非大言欺世、恃才使气者可比。故知温雅者其倔强必倍于常人,试观姚傑先生可知也。
戊戌初春石柱梅疏影于古婵娟室
《宜然堂里麋研风》
著名篆刻家姚杰先生篆刻作品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