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新:大家上午好,我是本场的主持人于新,先介绍一下台上的各位嘉宾。
第一位是齐小智导演,是前卫动画制作人。我特别有兴趣去了解一下,前卫是如何融入到儿童动画的创作。小智导演是豆乐儿歌的创始人 ,豆乐儿歌自17年上线至今已经累积了将近40亿的点击率,已经成为国内最受欢迎的原创新儿歌动画。
于胜军,于导是才华与颜值并存的导演,作为资深的创作人,指导了一系列知名的影片,如《黑猫警长》大电影、《洛克王国》、《我是狼》等电影。并且也是非常成功的生意人,创建了熊小米品牌,开拓了一系列商业化的发展。
接下来这位是曾伟京曾导,一级导演,也是央视动画的副总经理,指导了国内很多知名的系列片,比如奥运的福娃系列,还有监制《新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国际合拍系列片《熊猫与小鼹鼠》等。
接下来的这位是唐扬名唐导,是来自台湾的资深创作人,他的原创项目《水火108》曾由英国卡通频道开发成两季的系列片,于全球超过百个国家播映。现在指导创作的《超迷你战士》上线一年多时间,累计点击量近20亿,成为6~9岁儿童内容的一匹黑马。
接下来,陈廖宇老师,我相信通过这几天的论坛,大家对陈老师已经是非常地熟悉了,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的副教授,同时也是资深的导演、创作人,以犀利的学术观点和独特的创作风格著称。代表作是大家很熟悉的黑匣子系列以及动画电影《吃货宇宙》。
感谢各位嘉宾今天参与少儿动画的版块,其实之前皮三找到我来做儿童版块的时候,我说儿童动画有什么好聊的,咱们是聊聊儿童产业有多苦逼,还是有多尴尬?皮三跟我说儿童动画怎么会尴尬,这个市场的增长需求非常强,而且绝对是一个大主流。我说这恰恰是最大的一个尴尬,因为爆发式的增长需求,不代表市场的需求可以变现,可以赚钱,可以持续供给到儿童内容的发展,这是尴尬之一。第二,我们说创作人本身是有鄙视链的,为什么这么讲?好多行业内富有才情的创作人和导演,他们大多投身于年龄层较高的动画内容,甚至动画电影,包括刚刚入行的很多新人也是向往着将来会有机会去投身到现如今5亿、10亿、40亿票房的这种大电影,但凡有选择的空间,都不会优先选择去做儿童内容,感觉选择了儿童就是自动降维,这尴不尴尬?当然很尴尬!
其实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小范围地进行过一次特别激烈的讨论了,越聊越觉得这事还真是非常有意义,要好好聊一聊到底什么是儿童动画?所以下面就开始我们今天的第一个话题。很多人一提起到儿童动画的时候,有一个狭隘的认识,感觉儿童片就是幼稚的内容,或者说儿童教育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和粗制滥造捆绑在一起,所以希望各位结合自己的经验去聊一聊,到底什么是少儿动画,小智导演就从你开始!
齐小智:其实我个人对儿童和成年这个概念现在也分不清楚,反正我们做动画的人不觉得,但是在动画以外的圈子觉得动画人都很幼稚,是吧?反正我身边的人这样评价我。包括现在也接触一些可能不是这个圈子的朋友,就觉得你们的想法挺可爱,就特别好。(笑)我觉得每个动画人内心的孩子,就好像一直没有长大。反正我是内心有这个孩子,也有大人层面的东西。我觉得就像孩子也有成熟的一面,就像一个太极八卦图一样,我长大了,但是我的孩子还在我的体内,我的孩子他好像什么事都不懂,但有时候你觉得他思想很深,说出的话可能把大人都震惊了,觉得“哇,为什么这么有思想”。所以儿童动画对我来说,只是把我孩子那一面释放出来就ok,我是这样理解的。
于胜军: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独立动画电影论坛,也很少去开一些大会,因为我发现我太爱讲真话,现在岁数越来越大了,讲真话容易得罪人。(笑)但是皮三跟我说让我来独立动画电影论坛,我非常高兴,我觉得他号称和标榜的所谓的独立动画电影论坛是有独立精神的,可以讲一些真实的话。但是最近两天我发现其实标榜独立和真独立是两个概念,大家你好我好也很多。(笑)我跟皮三说,我要去的话你得在场,咱俩喷一喷(笑),理不辨不明,灯不拨不亮。喷和掐架,它的本质是把这个事情要聊明白了。你好我好呢其实坦率讲,在10年前、20年前,我们参加了中国动画电影节和中国动画的论坛,其实都一样。今天我朋友还讲,我们境遇比原来好了,你看我们都挣钱了。坦率讲20年前挣钱那帮人,现在挣得比我们还多,只是那20年前我们不挣钱,今年突然发现我们挣钱了,我们就认为动画行业好了,我们当年不挣钱的时候有一半人很挣钱。
为什么我想聊一聊这个话题,因为我做过四部电影,原来特别有独立精神。很多年前做《我是狼》一腔热血,把很多钱都砸在那个片子里,干了8年,还是不屑于任何人。自己又画书又出书的,后来真正跟迪士尼合作,我发现了很多秘密,第一我发现他们标榜了很多东西的时候,它本身整个产业的支撑不是我们所看到的和认为的。比如说我们大学里请一些所谓的国外的动画导演和专家来讲很多问题,你会发现,其实迪士尼的导演,选片、想创意是没有干涉的,但他不会参与迪士尼业务和产业发展中的任何决策,他不懂得迪斯尼是一个商业大机器,他只是个导演,不懂得...
于新:于导,给我留点机会,你一下子把今天要讲的话题都讲完了。(笑)咱们先扣刚才的问题,就是因为您有这么丰富的经验,所以咱们很见真章地,您总结什么是少儿动画?
于胜军:低幼动画不是低级动画,当你们觉得低幼动画是低级动画,坦白讲,你们还是对动画不太了解,就这么简单。所以说在真正生活当中,你会发现迪士尼、皮克斯,不是(把它)当成一个创作来做,而是当成一个(影响)儿童发展的,儿童心理学等各种(学科)融合在一起的很严肃的工业在做。所以它不仅仅是动画导演这件小事。
曾伟京:我理解这个题目,怎么定位少儿动画?我毕业之后就在电视台,我原来在北京台20多年,其中在卡酷频道干了10年,现在在央视这边。我一直是在播出机构里做动画片。播出机构是非常明确的, 4~14岁年龄段孩子收看的动画片,就是少儿动画。这两年可能年龄段的范围又下来了, 4~10 岁。4岁以下因为不统计收视所以可以忽略不计,10岁以上又有其他的很多媒体端可以看到了。所以我们一直是在为4~10岁的孩子在做动画片。我对这个题目从来没有怀疑过。所以我也不认为要单把它拿出来,探讨它存在不存在、如何定义它。就是根据年龄来定义的,动画的年龄段,就是两岁一段。如果粗分的话,就是低幼的6岁以下和6岁以上到10岁。6岁以下就是功能性的、教育性的、益智性的。6岁以上可能就越来越娱乐化,不是说没有教育了。再往上,10岁以上,有的动画形态,比如说《南方公园》、《马男波杰克》、《猫和老鼠》,我都认为它不是少儿动画的范畴了。我是这么来看待的。
唐扬名: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凭直觉在创作,所以我没有特别去想这个类型的问题,只是想做一些比较酷帅、比较好玩的东西,然后我的创作就被自然而然地归为了少儿动画,就像我现在长成了45岁的一个大叔,内心也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刚好透过这次论坛的机会,我想一下我自己对少儿动画是什么定义。然后就想到有一个说法说跑步是运动之母,不管是篮球、拳击、体操都需要通过跑步来锻炼你的基础体力。少儿动画我相信是很多人小时候第一个接触的类型,然后再以此基础来欣赏之后各种类型的动画,所以对我来说少儿动画可能是动画的原点,所以我才说它可能是动画之母。这是我自己的一些看法。
于新:陈老师,也特别想听听你 从动画教育,从更加学术的角度来讲,是否在这个领域里面有细分到像儿童心理学、儿童教育学这么细分的一个划分?如何看待儿童动画内容当中这个细分的类型呢?
陈廖宇:请我上来做嘉宾特别危险,我没适应,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主持人。刚才于胜军说话的时候我特想站起来(笑)。我先说有没有少儿动画这一说。中国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少儿动画?有,这是一个事实。但是少儿动画的定义这一类东西的存在,我觉得是一个文明社会的自我要求。其实很正常,就是我们社会上各种各样的产品,包括法律,你会发现在一个文明的社会,它一定都有针对儿童的这一部分。法律里头有专门保护儿童的儿童法。食品里头有专门给小孩吃的,是个大产业,服装里头也有给小孩的。甚至我们开车的时候会 专门附加一个儿童座椅。这一切都是因为儿童的身心和我们成年人是不一样的,不能以成年人的对和错以及很多事物上所达到的程度直接给到孩子,包括孩子吃的药都是特别款的,都不一样,那么到动画当然这很正常。
其实我在05、 06年的时候,延续好多年,包括跟央视、跟上海都合作过少儿动画。我做的第一个少儿动画,实际上就是跟台上的小智导演,他当时负责我的全部制作,可以说小智导演的动画生涯是从那个制作开始的。我倚老卖老,可以说一句,我看着他长大的,虽然他现在胡子、头发都长了。(笑)
你刚才问到比如说从学术的角度,是不是涉及少儿的心理、身心,这些非常科学的东西,这是肯定的。我觉得不光是涉及,当我们去研究少儿的心理的时候,其实并不是一个全面的考虑,为什么呢?如果你作为一个出品方,更多时候是一个商人。作为一个商人是什么样的出发点?我研究了儿童的心理,我就得让儿童喜欢上我的东西,甚至离不开,他买的越多越好,他每天都看我的东西,离不开才好。我有时候说我作为一个做动画的实际上人格是分裂的,从商业的角度来说,我们希望小孩特别喜欢动画,看得越多越好。但是当有一天你作为一个父母的时候,其实是另外的(想法)。甚至希望他少看动画片。
所以我们如何定义什么是好的少儿动画或者说儿童动画, 很简单,当你有一天成为父母的时候,你希望给自己的孩子看什么样的动画片,希望他不要看什么样的动画片,就是这样。所以说你不光要研究儿童的心理,更要有一颗父母之心,比如你是卖糖的,孩子爱吃糖,但是你要致力于研究一种糖,既让他尝到甜头,尽量让他不上瘾,而且吃了之后还没有害处。我觉得这就是我对少儿动画的理解。
于新:特别感谢陈老师,我就说有你在我这主持人做的 特别轻松(笑),直接就引入到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第二个话题,究竟应该给孩子看什么样的内容,什么样的动画内容?因为刚才大家一直都在提一个问题。首先少儿动画它是一个既定的现实,它是存在很大的一个版块。一点就是市场的需求、观众的需求,另外一点的话就是在年龄段的细分当中,它是必然要存在的一个特殊内容的领域。在国际市场上内容的切分可能会更加精细,它们统归于14岁以下的内容,大致分为0~3岁、3~6岁、6~9岁、9~12岁等,在0~3岁学龄前还要分学龄的初期和学龄的后期,已经都是以一岁、两岁、三岁之间细分的差别来区分它的内容。所以我们进入到第二个话题,究竟应该给孩子看什么样的内容?在座的创作人、导演也是在进行不同年龄段的内容的创作,所以想听听大家的一些经验和感受。小智导演。
齐小智:我是这样理解的,其实我更希望把成人世界好的一面的东西带到孩子的世界。我同意国家反对暴力、色情进入孩子世界。但成人世界其实还有很多好的东西,我是做儿歌的,所以我会把爵士乐、摇滚、朋克这种曲风带给孩子。因为这种东西其实没有什么好不好之分,让孩子很早接触这些东西,让他提高自己的阅历,这肯定是家长愿意的事情。他听到很多风格,音乐涵养就上去了。这是我的理解吧,就是 想把大人的世界干净的东西,以一种干净的方式去引导给孩子。
于胜军:首先我觉得我们最缺的不是说知不知道什么是少儿动画,这个观点上我和陈廖宇老师的观点一模一样。国内我是最先提出所谓的绿色动画概念的。我要做,要研究,但不要泛泛地研究。 什么叫工业化?没有科学、扎实、系统的研究怎么做工业化?从表面的感觉做片子,这就不叫工业化,这是我的感受,这只能称为是一个艺术家。
所以儿童动画必须要有几个硬指标,比如,要研究儿童成长心理学,0~6岁的孩子,他的身心发展,包括他的神经发展是不是完善?儿童的面部神经真正的完善在12岁。她的面部神经和动画片有什么关系?当然有关系。为什么美国6岁以前的儿童动画不允许出连续剧?为什么它的节奏要缓慢?为什么色彩要平和?它是有道理的,它是有科学研究的,比如说我们大人看动画,节奏越来越快,对我们的感官有刺激,我们对未知的东西感兴趣,它需要去抓住我们。儿童不是,他是对已知的事情感兴趣,他对世界是恐惧的,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干嘛?要决定去掌控世界,所以他会哭,哭的原因就是不停地掌控你,比如说水龙头你打开,你关上他哭了,你再打开他还是会哭。这个事情的关键在于是不是他开的,他在学会去掌控父母,这涉及儿童心理学。所有的儿童心理学最终的本质是 研究儿童内心成长的安全感,如何让他在有安全感的环境下慢慢长大。比如连续剧,它让孩子在动画情节上有一种焦虑感,不要让孩子出现这种焦虑感,同时不要让他不停地看,长期的沉迷对他的成长是有问题的。
另外,小朋友看动画节奏不能太快的原因在哪里呢?我们在央视做动画片, 5分钟动画片,导演说110多个镜头,这是合理的,可是你仔细看《小猪佩奇》,我认真扒过片子, 5分钟的动画片,最多的镜头不过70个,一般的30~50个镜头,小猪佩奇台词大概700~1000字左右,这是我们一个个数出来的。我的女儿,在5岁的时候,看小马宝莉这个故事,故事节奏特别快,它的情节设计特别好,后来发现小马宝莉是孩之宝的产品,孩之宝是卖玩具出身的,是以商业化为本质的,它不在乎教育心理学。迪士尼后来也发现自己做儿童教育学玩不过美国几个公司,它就用心娱乐,不叫用心教育了。原来迪士尼想做儿童教育这一块,它没有做成。 不是小孩盯着看的动画片,就是好片子。对于儿童动画片来讲,任何片子都会好看,但是你诱惑他看和诱导他看是两个概念。节奏特别快,他不敢眨眼,小孩的连续记忆能力很差,我们大人来说,看电影中途上个厕所回来还可以脑补,但是小孩不能脑补,就特别焦虑,甚至喝水、吃饭都不眨眼,一关电视就啊啊地闹。一旦耽搁了情节他连贯不起来,你看《朵拉》10万美金一分钟,为什么那么贵?大部分用在了儿童教育学家的儿童教育了。从《朵拉》开始有了互动,举个例子“嗨小朋友们,和我一起读,数一数有几个灯?1…2…3…”他有意把情节拉长,小朋友低头喝水眨眼都不受影响。
于新:所以我刚才提到儿童的内容,一定要有针对年龄层的细分。刚才咱们讲到这一块,是说趋向于年龄层低的学龄前儿童,当然年龄层高了,可能动能释放需求就比学龄前要强。
于胜军:比如说天线宝宝,这是0~3岁孩子的需求,引导小朋友做一些简单的肢体运动。但是美国研究出来了, 过了2岁的宝宝不能再看天线宝宝了。已经对他的语言发育产生障碍了,它属于0~2岁的小宝宝,这是有明确研究的。而我们中国是什么呢,我们感觉不错,凭感觉做,所以别谈什么独立动画,什么工业化体系,差的太远。我们不尊重科学,不尊重儿童,不尊重用户。只尊重自己的感受,尤其独立动画论坛,个人感受很重要。但是你不知道你的观众感受是什么。
于新:曾导,因为毕竟您的身后是央视少儿,是我们中国整个少儿动画的风向标。所以从你的角度,从政府的层面、央视的层面,应该给孩子看什么样的内容?你们是怎么限定的?
曾伟京:其实昨晚已经激烈地拍桌子探讨过了。我特别理解老于,但是冷静地从播出平台、从做动画片的角度来讲,肯定是提倡健康绿色、积极向上,这没得说。实际上央视少儿审片是很严格的,我们去迪士尼学习的时候,迪士尼也有审片手册,一条一条给我们看了。不是说可以随便去做,约定得非常严谨。
于新:虽然我们国内没有大分级,但对于儿童这一块的要求每一年都是在更加严苛。
曾伟京:其实在创作上我们还是很理性对待的。比如《熊猫和小鼹鼠》,直接约定就是 90~110个镜头,都在这个范围内,我的分镜要求里直接就这么写,然后还约定 要有三分之一舞台式的中景镜头。我在我的片子当中就直接这么约定,因为它是4~6岁孩子看的动画片,不能太快。我觉得这是从创作的灵感源发到真正实操过程当中的理性对待,将来做出来的这个作品在更多平台、更大范围去播出的时候,这些都是要为孩子考虑的。
还有一点,比如说《熊猫和小鼹鼠》有一集,有一个猴爷爷和三只小猴子,小猴子拿掉爷爷的眼镜自己戴着玩,有这么一个过场的动作。我们的合作方要求我们把这个镜头拿掉,在我们看来这没什么,在中国孙子跟爷爷闹着玩,太正常了。但在国际上这不仅是不尊重老人,还是不尊重一个个体。这种深层次的诱导和指引对孩子都是不正确的。结果后来有这类型的画面,比如说用手指指人家,这样的镜头我们也拿掉了。这种细节创作者在创作的过程中可能不太觉得,但实际上这种不好的行为信息多了以后,孩子在接收了这种信息的时候就很可能被潜移默化地引导。所以我们从制作的角度和播出的角度都是比较注意的。
于新:所以其实我们坐在台上的这些儿童内容创作者,还是心中存有这种非常执着的信念,我们要提供真正优质、科学、严谨的内容给到儿童,包括咱们的平台和播出机制,也在往这个方向去引导。来,唐导。
唐扬名:我可能是从一个创作者的角度来讲,就是说创作的本质实际上就是自由,可以尽量释放是最大的乐趣,可是在少儿动画这个范畴,有很多的规范守则要顾虑,可能这个部分就会减损了很多在创作上面的乐趣、动力。对我来讲,在少儿动画方面上来讲,怎么样 从你个人创作的自由乐趣中与善意的局限里面找到空间,取得平衡,做出作品,这可能是我做少儿动画要考虑的东西。
于新:我也想问一个特别感兴趣的问题,因为你是属于非常早期的自己的原创被国际大公司选中的华人的创作人,我很想了解一下当年英国的卡通频道选择了《水火108》,你觉得他们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选中这个项目,或者他们是怎么样去进行一些筛选的?
唐扬名:首先因为它是一个用《水浒传》做一个趣味改编的作品,东方题材当时对老外还是有一定吸引力,我那时候觉得说我喜欢《水浒传》,不过它的主题是官方跟民间的斗争,这个东西我觉得对我来说,虽然我很喜欢,但是我觉得对于儿童来说可能没有那么有趣味。我把它调整成人类跟动物之间的一个战争,可能对老外讲,又有东方主题的背景,然后又是儿童能接受的范围,所以这部分可能是他们觉得可以选择的一个原因。
于新:好的谢谢唐导。陈老师,来,这一轮的小高潮交给你了。(笑)
陈廖宇:首先,刚才听到于导在这“狂喷”(笑),我特别欣慰,作为独立论坛的策展人之一,我觉得我们独立动画论坛的独立性就体现在你可以来独立动画论坛“喷”独立动画论坛。你敢金鸡奖上“喷”金鸡奖么?估计你不敢,当然人家也不会请你去。(笑)
说回少儿动画,实际上,少儿动画我觉得有一个认识上的误区,就是我们经常说某一部少儿动画成功的时候,是说你看它很受孩子欢迎,点击率特别高。其实于导也讲过了, 孩子喜欢看的少儿动画不一定是好的少儿动画。就像小学门口零食店卖得最劣质的糖,也是小孩最爱吃的。这个道理是一模一样的。其实我到现在为止,一直是非常愿意做少儿动画的,但是这几年其实挺受挫的,渠道和平台经常告诉你这个东西不够有冲突,你这个东西太平淡了,你懂的,就是这样。《小猪佩奇》如果作为一个概念描述出来,其实也很平淡。什么是好的少儿动画,首先有一点绝对是不能说受欢迎就好,当然受欢迎当中有好的,但是受欢迎的不一定都是好的。虽然他(指于胜军)刚才在那“狂喷”我们论坛(笑),但是我觉得他说的少儿动画的那一部分,所有的认识,我也不知道他抄我还是我抄他,我完全地赞同。
于新:其实我觉得所有做这一块的大家都心有灵犀。
于胜军:我“喷”的原因其实是我对独立动画论坛给予特别大的期望。为什么?如果说你们皮三、独立动画论坛的这些有个性的人,开始低下头来愿意为儿童做出自己的榜样的时候,我觉得这国家太伟大了。美国可不可怕,美国的儿童频道是不允许做广告的,是犯法的事,是有法律法规的,我们这次去问过,真的是应该有法规。独立动画论坛还好,指望其他地方动画节去发出一个很明确的声音,其实也很难。今天我敢在这里“喷”,坦率地讲别的动画节我不敢,为什么?其实我非常爱跟皮三“喷”,但是我挺尊重他,(笑)最起码“喷”完之后他不生气,他就是有这个心胸,这也是我们独立艺术家的一个格局。 我一直觉得一句话,一个社会文明的高度取决于对弱势群体以及儿童的保护的程度。这就是一个国家文明的高度。
陈廖宇:我们现在社会上看的所谓很火的少儿动画,更多的是在儿童身上攫取,而不是保护。
于新:大家都讨论这个话题,其实我还是想说特别重要的一点, 少儿动画的责任不仅仅是我们创作人,它是一个全体性的、全民性的责任,因为它跟其他的内容还不太一样,它不是直达到观众层面的。有很多创作人也许他本身不懂儿童,然后审查的人也未必那么地懂应该拿什么样的东西给儿童去看,儿童看内容之前,还要经过他父母的选择,也不是所有父母都非常懂,该选择什么样的东西去引导孩子,所以层层递进到孩子的终端,就会产生现在的好多歧义点或者说一些乱象,所以我觉得这个真的从各个层面来讲,需要大家整体的意识,或者说责任感或者态度都要有全面的提升。由此我们进入到第三个问题,既然说是有种种的禁忌,大家怎么去看待在儿童内容这块要去设限,设什么样的限?究竟在这些线路当中,我们又如何把创作的思路和创作的情怀,能够很好地在这个部分进行发挥和传递。
于胜军:有一次我和皮三吵架,是因为广电总局一个领导说了一句话,“我们自己创作思维的枯竭,(不单)是因为我们很多的条条框框。”但是这个领导是我们第一届去美国的一个同学。坦率讲,我不是特别善于拍马屁,但是我觉得他说的是没错的。坦率地讲在座各位有才华的人不是特别多,不是每个人都有才华,不要觉得自己很有才华,真的没有那么多有才华的人,有才华的人还是凤毛麟角。有本事的人还是可以在条条框框中(做好作品)。
坦率讲,做片子怎么好看,我告诉你二元对立最好看,猫和老鼠最好看,这是最简单的,只要二元对立、打斗追逐。原来有个老导演跟我说,小孩就是睡觉,打嗝,放屁,摔跟头,这就是小孩爱看的,一点错没有。你只要拿个锅,啪打一下是没问题的,一个摔跤,啊的一声笑了,一点问题没有。但是为什么我们说现在儿童创作对于我来讲很难,我的每个剧本都是我亲自把关,亲自来做,一定是这样的,我每天晚上画分镜,现在几乎所有熊小米的动画片的分镜全是我一个人画的。那么我怎么去创造的,我觉得首先它的空间非常大。当我们第一次创作《我们的朋友熊小米》的时候,我几乎在书店看了所有的绘本,这么多绘本,几千几万种绘本,坦率讲,概括起来几乎就几个故事。第一,你是与众不同的,它会讲很多故事,什么花格子大象、小青蛙费罗哥,然后没有斑马线的斑马,所有的都讲一个主题就是你是与众不同的,它不讲你是最棒,你是最好的,它说你高高的、戴着眼镜也没关系,你是与众不同的,个子矮矮的也没关系,是与众不同。就这一个道理,它讲了无数的故事。另一类故事,比如说六大领域,情商教育,它每一个点其实都有个完善的生活小故事,成长的故事也好,像美国的成长故事,多好的故事,太适合儿童了。现在你看美国的、日本的好多儿童节目,你编不出来,是因为你没爱它。你编不出来,是因为你把它当成个活儿,你已经形成惯性了,做那种你适合的东西已经形成惯性。当你真正爱上儿童动画了,我这些年源源不断地想编儿童动画故事,编二十四节气,我特别爱编。因为每一个小故事,比如说你真的是研究它了,像《獭祭鱼》、《三个猴子》、《求神》什么的,都很好玩,还是你爱不爱它,素材是源源不断的。你想好看很简单,小孩二元对立,大人涉色涉暴,你只要色情暴力一路向西,照样就有人看。因为这是人的欲望。
那天有一个做游戏的老板,跟我说得非常对,电影和游戏有本质的区别,我说为什么? 电影是要在社会公共平台播出的,一定要积极向上,这是一个公共平台的使命。所以我们老是讲,美国好莱坞大片最后一部分最多的是什么?Let’s go home,我觉得没错,它要宣传这种正能量。美国的《复仇者联盟》,每一个角色的人设都非常完整,都非常高大上。游戏是什么? 游戏是在一个私密空间里,它需要利用人性的弱点,比如说要胸更大一点,你就愿意用,更壮一点,打得更刺激点,更见血一点,可能就是你内心自我的一个释放。这是两个不同的平台。公共平台的播出必须去保护低龄儿童的接受程度。这是美国和日本所有的(平台的)尺度,就是 在儿童能够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一定让儿童看到的是最安全的东西,他一定要有这种上限的设置,晚上晚间新闻你怎么播,午夜怎么播都没问题。
于新:我总结一下,其实可以讲的故事段子非常多,但是核心情感和价值观其实就本质还是这些东西,对吧?
于胜军:故事其实就这么几个类型,但是我们可以变着花样让它讲得好玩,所以我说 没有写不好的故事,只有你爱不爱这个东西,你只要爱了一定会出现精彩的,所以不要给自己的才华枯竭寻找理由,就是没有才华,就是不喜欢,没有别的原因。
于新:感谢感谢。小智导演在做豆乐儿歌,就属于儿童动画这个内容当中,又一个不同的风格呈现,所以说你在做儿童音乐动画会有一些条条框框的限制吗?
齐小智: 其实做儿童产品最大的感触就是小心,特别小心。因为我们成人相对会“脏”一点,所以就容易做着做着,脑子就喷出很多东西,就会收一些。我没孩子,但是我觉得我是 特别想用给孩子送礼物的那种心态去做。我到底给孩子送什么礼物?可能会想让小孩多点创造力,我就要给他送创造力这个礼物,所以动画片里的儿歌会有充满有创造力的情节,让孩子进入特别梦幻的地方。然后想让小孩长点知识,就给孩子送去知识的礼物。然后还有刚才说的音乐的礼物,就是各种音乐风格的礼物。
然后(过程中)也是考虑了很多心理学的东西,但其实有时候我对心理学的教授也会有怀疑态度,他们是否钻到专业里,反而像书呆子那样,而不像一个妈妈。所以我觉得我更想回到陈老师说的。虽然我不是一个父母,但是我创作的同事有很多做父母的。有一次一个妈妈,她刚生完孩子,她是画造型的,她不写剧本,我说这集剧本你写吧,我还是送礼物那种感觉,我说你这首歌就送给你宝宝,然后她真的很开心地就给她宝宝写了首歌。这首歌还是我认为所有歌里头最好听的一首,她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就说我一大男人听了这首儿歌,我会想哭。她的那个词特别特别美,真的是每句话都是说给孩子的,但是我觉得可能这是心理学不好分析出来的东西。因为这个东西就是发自内心、情感释放出来的,很真实的东西,可能这已经超出学术范围,真的是一种纯爱的东西,但是我觉得大部分时间我们是要遵循很多规律的,有时候我们也需要有一些这样的东西来让内容更好、更有感情。
于新:我也特别深有体会,就真的是好的内容,你就算是(针对)儿童,就算是(针对)学龄前,它依然还是有很强的穿透性,能感动和感染很多人。其实大家都是在说做儿童内容,尤其是说带着沉重的枷锁在前行,但这个枷锁其实咱们去讨论也是有必要性的。那么作为创作人要有自由发挥的空间,有艺术性,要有一些个人的抱负,但同时又需要在已经被圈定好的范围之内去进行创作,所以下面多聊聊在这个方面一些体会和自己的感受。
曾伟京:我可能是做动画片的时间长了,做少儿动画越来越谨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年龄增长的问题,接触的越来越多,看的越来越多以后,就会有越来越不敢做的那种感觉。而且最近这两年做国际合拍片,也是学到了特别多东西,就觉得原来我们创作人员有些思路太想当然了。我们觉得孩子爱看就好,这是不对的。比如我们现在做的一个合拍片《熊猫和开心球》,对方请的是欧洲的编剧,写的本子说是针对5~7岁的,但是我们中方编剧就认为剧本太低幼了,没有意思。结果在年龄段的定位上产生很大的不同 认识,这本子就有点写下不去了。后来我们也一直在研究这个事儿,国外的孩子和中国孩子虽然都是5岁到7岁这个年龄段,但其实可能在认知上中国的孩子发育更快、更早熟。所以中国的很多作品出去设展台发行,也要考虑这些因素,不然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环节不符合国际市场,发行上就很难。
于新:咱们在国际电视节也是经常听到,我们本来是学龄前,但是他们觉得是学龄中的,然后我们觉得可能6~9岁的,他们可能觉得都已经10岁以上的孩子去看,我觉得其实还是非常尴尬的,他们是觉得你这个动态镜头上的表现动能释放是超龄的,但是内容的深度比我们限定的范围的年龄段,反而是低的。就是说我们从内容和整个的表现来讲的话,是不匹配的。
曾伟京:是的。我看迪士尼审片手册里明确写着,不要虐待动物,不要有死亡的结尾等等,要求尽量happy ending的结尾。我上周在北师大有一个小的交流,一个学生站起来问,我小时候看过很多动画片都有死亡啊,现在就是美化现实、美化所有的动画片,然后让我们接触到了这种美好光鲜的世界、完美的世界,那孩子接触的都是这种东西,现实生活中怎么办呀?我当时回答他说,现实生活已经很残酷了,在生活中直接接触吧。作为创作者来讲,我不会提供给你不好的东西,我就给你happy ending让你开心的结尾。如果想有的话,独立动画可以去做。
陈廖宇:让所有角色都在独立动画里头死亡。(笑)
于新:对,唐导也想听你聊聊,因为你也参与过这种国际联合制片的项目,就两边的要求和信息各个方面来讲,你个人的感受是怎么样的?
唐扬名:讲到儿童动画的枷锁,我可能在某些方面是比较幸运的,因为我刚才讲的《水火108》的提案,一开始是一家美国公司喜欢,等于我们联合他们一起去跟英国CN提案,提案以后他们也喜欢,接下来就讨论了怎么制作的方式,美国理所当然说这个原创很棒,我们会提供专业的美国编剧来后续把这个东西完善。结果英国方面说,他们觉得电视编剧这个很成熟的套路的东西,他们已经做了很多了,模式化了,他们需要一个比较新的东西,希望由我原创,尽情释放,我就尽情做,先不要管美国编剧怎么做,所以在这个方面我可能是比较幸运的。
我也举个例子,过程中可能我会先出故事,然后英国那边看,他们觉得有问题会再反馈,比如说里面有个情节是我设定的孙二娘会魔法,梁山好汉战斗得很累的时候,她会变出包子来给他们充饥。其中就有一小段剧情,就是他们战斗得很累,梁山好汉就说孙二娘快变包子给我们吃,这时候突然英国那边有意见,他们说为什么只有女生干这个事情,后来讨论结果就是修改一下,变成“孙二娘只有你能做包子,所以请你做给我们吃”。这样英国那边就OK了,其实过程中我也是在不断学习,因为其实很多的角度你是想象不到的。
再举个例子,他们愿意鼓励我多想什么好玩的,你先说没关系,有一次就提了个与屎尿屁有关的点子,情节中高俅派一个手下把梁山一票家伙打到悬崖底下,这时候高俅就很开心,就走到悬崖边小便,刚好又是冰天雪地,就结了一个冰柱,然后高俅走了走后,梁山好汉就借冰柱爬上来,我心想这点子应该会被毙掉,结果有趣的状况来了,美方就说这不行,结果英方说这太好笑了,一定要它把留下来,我们才意识到, 西方其实很多事物的标准也有很大的不同,所以我在这个过程中也是借助这个东西去慢慢摸索。
于新:你想一个内容能够全球通行,其实非常非常难, 每一个国家对于儿童内容的细分要求都有所不同。就包括之前我们遇到过去水边玩这件事,有的国家是绝对禁止,有的就是说一定要有大人陪伴,有的可能在这方面放的尺度比较松,所以都会有 些许的差异。
唐扬名:后来他们讨论的结果,因为它本质上还是一个商业少儿动画,美国的市场比较大,所以听美国的了。
陈廖宇:其实对儿童动画的要求,我觉得基本上分两个方面,一方面大家很多谈到的,其实就相当于那种硬的条框,就是安全底线,还有一个是情感和价值观方面。我觉得这一方面刚才曾导说的问题,我特别有同感,就说经常有人问为什么只给孩子展现一个美好世界,好像应该让孩子早知道一些什么样的阴暗面,他以后好适应社会。这个事特别反映两点,一个是我们中国人对孩子的保护的态度,第二个其实就是我们自己的价值观。
先说第一点,其实这事很好理解。在家庭里头我发现有两种家长,有一种家长就说你今天已经很困难了,可能都揭不开锅没饭吃了,但是他永远不会把这个事情告诉小孩,他不会让孩子去操这个心,他照样想办法,可能吃不上很好,穿不上很好,但他永远会让孩子感受这些事情不是你 应该忧虑的事情。我觉得我小时候我的父母(就是这样),其实我这个年龄小时候家里都不容易,但是我现在回想,他们从来不会告诉我我们多不容易,可能长大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小时候我妈为了我们三个孩子能够怎么样,是多么不容易。但是我也见过有一种父母永远把这个话挂在嘴上,你知道我养你多不容易吗?一定有这样的父母。那么你们想,如果我们做了父母,我们应该选择做哪种父母,不用我说了。如果我们是孩子,我们希望自己的父母是哪种父母?我前不久看过一个俄罗斯的电影,电影名字忘记了,就是一个真实事件改编的,一个俄罗斯篮球队在慕尼黑运动会上赢了美国,那个电影(《决战慕尼黑》,编者注)里有个细节特别打动我,别人不一定注意到。那个教练在家里为一件事跟他的夫人吵起来,就是为儿子治病的事嘛,儿子突然推门进来,我特别佩服外国人的这一点,他俩吵得不可开交,儿子一推门进来,两口子马上拥抱,儿子有点惊愕的眼神。没事,我跟你妈刚才在开玩笑呢,我们俩很好,一点事没有。当时对我是一个震撼,因为我马上就自省,我觉得我们在家里实际上做不到这样,有时候互相之间急了就不避讳了,真的是这样,我觉得外国人对这种已经是本能的反应。儿童动画到底该展现什么、不该展现什么,其实就是这种态度。
第二点是我们作为一个创作者,其实做儿童动画反映的就是你的价值观。什么叫价值观?你希望世界将来会怎样。因为孩子是世界的将来,我们有些人是这样的,这个世界很凶险,这个世界很险恶,这个世界很怎么着,所以我要早一点告诉你这个世界很凶险,很险恶,有各种陷阱,这样你将来就会在这世界中赢,你就会在这个世界上立于不败之地。我们很多人的价值观是这样的,但是我觉得 好的价值观应该是我希望将来的世界不是这样的,不要老想着一个负面的世界,我教你去适应这个负面的世界, 尽管希望可能很渺茫,但是我还是希望将来的世界是美好的,所以我希望你在成长的过程中看到的都是美好,包括我们家庭之内给你制造的现象,包括我给你看的片子,让你在美好中长大。又比如,我们到底要教小孩相信别人,还是教小孩你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这都是我们做父母的有时候非常矛盾的事情,所以我觉得 在动画片里我是赞成,我要给孩子一个我希望的世界。我知道于导已经快想说了(笑),我最后说一句,比如说《小猪佩奇》为什么这么成功,在小孩当中成功,其实在大人当中同样成功,就是因为它展现了一个完美的家庭,完美的父母,完美的伙伴关系,完美的姐弟关系,所有东西都是完美的,所以我们大人看着很治愈。小孩看着很美好、很有安全感、很安宁。这就是我觉得创作者该有的价值观。
于胜军:我就想赶快表扬你一下。(笑)我觉得陈老师说得非常非常好,他把我很粗的话很理论化地去总结。我觉得非常好,我想为什么我一直想做熊小米。一直想把它做成我终身的事业。因为我有两个女儿,坦率讲生了女儿之后,做一个父亲,最操心的是我开始真正地尊重女性,因为女人在社会上尤其是在中国是非常艰辛的。女人到30多岁之后要面对家庭压力、婚姻的压力、事业的压力,还要面对着容颜衰老的压力,男人40一枝花,女人30豆腐渣,我就说话糙理不糙,每天就面对各种生活压力(笑)。我特别的感受在哪?我想我到底教我女儿什么,我给她什么样的未来。
我有一年在跟国外做一个片子时候,一个胖胖的女孩到公司来跟我聊天,聊天之后谈工作,我客气地说你到北京我明天请你去吃烤鸭吧,她说我不吃烤鸭,我要去西安,我一定要去西安。我问,为什么去西安?她说我要去看兵马俑什么的,我说那好你跟谁去,她说我一个人去,我说你肯定是经常来中国,她说我第一次来中国。刚下飞机,然后这个女孩带给我的所有的自信,这种阳光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障碍,和对这个世界美好的认可,没有任何没有安全感的感觉,我想她并不这么漂亮,但她活得特别自信。 我的女儿肯定不是最漂亮的女孩,我女儿的爸爸也不是最有钱的爸爸,也不是最有名的爸爸,也不是最怎么样的爸爸。但是我希望我的女儿在她人生的道路上不管是顺境、逆境,不管是阳光还是风雨,我就希望她能够有一个平和之心,积极健康地面对人生,我们通过我们所有的努力和工作,把美好种到孩子心里,让她能够快乐成长,能够坦然地面对世界的顺境和逆境。
其实作为父母来讲,我们不是希望孩子有钱,我们只有一个愿望,希望孩子未来不管是婚姻成功还是失败,事业成功或失败,都不要放弃对美好 生活的追求和向往,不要放弃对这个世界的好奇,这就是我想要表达的。
德国的儿童教育第一条就是保持对这个世界的好奇感。所以我就讲中国的公立教育,我们觉得中国人可厉害,干过美国了、干过欧洲了,你们问自己,你的生活真的那么快乐吗?你们真的觉得自己的人生那么美妙吗?我觉得这个事情我们要反思我们自己,我们是否真的就是一个挣钱的工具,还是一个向别人展示我们成功的工具?还是一个让别人展示我们衣锦还乡的工具?其实我们大部分人活并不快乐,实际上是从小的教育,我们小时候什么教育,你看你学习,看人家张三李四考第一,你看人家考清华。 “你看人家”这句话很有风险的,不是我们怕别人好,而是怕父母对我们失望。
于新:于导“喷”这么多,其实核心观点其实还是一样的,就是儿童的教育真的不仅仅是我们,而是一个全民性、全体性的。
于胜军:我们自身做内容,你掌握着资源,你能做动画片,你干嘛怪别人?就是自己你没有坚守嘛,你在想着谈理想,你在想着画大饼,但是脑子想的全都是男盗女娼,谈的是钱嘛。你不单纯,怪别人?我一个销售经理就说过一句话,于导,熊小米就算是一部动画片不做,我也把它卖出来钱。这是销售,不用给他退路。说你动画片没播,营销不好,所以我做不好,这是借口,这就是我们本职工作。 不是很多人都有机会做动画片的,不是很多人都可以拿到做动画片的资源的,如果说我们自身都不努力,我们还得找别人理论,找借口,你自己不努力,你还怪别人,对不对?
陈廖宇:如果有一个人刚刚进入现场,会以为自己误入了传销现场。(笑)
于新:咱们这场论坛就从昨天晚上论点引爆,一直延续到现在,我们的话题也真的不是说一个小时的论坛就能聊完了。其实今天还准备了好多的议题和话题,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让大家重新去认识少儿动画和少儿动画的意义,我觉得是一个非常好的一个开始。所以接下来我也把时间就留给场下的观众,大家有什么问题吗?有问题要问台上的各位嘉宾吗?有没有什么问题?你看你喷的大家都不敢说话了。(笑)
陈廖宇:希望能起来一个和他对喷的。(笑)
观众1:我肯定不是来喷的,因为我刚才哭的还是比较厉害,就是因为于导的那些话。我也不是提问的,我只想表达一下我的那种感动,不光是成年人保护儿童,其实我们成年人内心也有很多焦虑或者是对这个社会的恐惧。但是事实上还是有很多人希望这个社会很美好,其实我们也在被周围的人或者事有一定的伤害,但是以我个人的成长经历来说,我觉得我周围的人都是极力地在保护我,包括我的父母、亲人、朋友和老师们,所以我觉得我整个的生活都特别幸福,但是到了社会里面,有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这样真诚善良地对待别人,但是却被伤害。但是即便被伤害的话,也不愿意怀恨在心的那样的状态,还是希望不管伤害的人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内心,可能他也是想保护自己,或者是想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东西,内心还是选择原谅,还是善意地理解。所以我就觉得于导说的给小孩子们、给儿童们创造一个很美好的心态,真的是太重要了。我觉得,如果以后大家的内心都是很温暖地、温和地对待这个世界,对待周围的人或者事,这个世界绝对会很美好的,所以我特别支持于老师的观念。如果作为一个动画创作者或者是教育者,大家都怀着这种温暖的内心去培养下一代的话,这个世界肯定会很美好的。动画也会非常感动。
于新:谢谢。于老师,你看你“喷”的的现在已经引发了更深层的探讨。
陈廖宇:我第一次见一个人喷,能把人喷哭了。(笑)
于新:其实真的虽然嘴上“喷”得硬,但是内心特别柔软,真的就是怀有浓浓的善意。你讲得我们挺感动。
于胜军:我经常跟我的员工讲,在这个社会上别人害你都是正常的,不要去抱怨。因为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这是规则,大家都要抢资源。其实你说对不对?不对,真的不对。我们一次次探讨,我们特别不在乎我们手中的企业掌握一个巨大的权力,我们每个人都不在乎,我们愿意随波逐流,我们愿意向资本妥协,我说动画人其实特别可怜,特别谄媚,为什么?不是说我们没有骨气,是我们没有钱,在这么多的行业里,其实我们干的事情不是小钱能干的,我们做个电影,拿个DV机,找几个人就拍了,哪部动画片不得耗资那么多的钱,把那么多心血搭进去, 我们是一个其实特别需要被“包养”起来的行业。
我们需要把这些最美好的东西用儿童动画展现。大人动画需要治愈,大人有大人的片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专业的东西,每个人都有对自己的儿童的保护和热爱。美国这个国家,你可以觉得它是建立在侵略上的一个国家,但是今天它输出的价值观得到很多人的共鸣和认可,特别强大,我们要塑造什么样的英雄?我们要塑造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其实我们真的有能力,我们真的是愿意让每个小孩知道这个世界都是美好的,总有一天我们希望我们下一代孩子彼此不会再伤害,我们有自己的底线和追求的道德。其实我们人类每一个人都是相互依存的,也许人类的人生是悲剧的,因为要面对死亡,命运是悲剧的,最后地球要毁灭了,对不对?但是在大背景条件下,我们真的是要珍惜每一个有机会成为生命的个体,我们要珍惜我们所能感受到所有的美好。
很早以前我觉得搞文艺的就是臭老九嘛,没有价值,它不是政治,不是经济,你都是茶足饭饱才思的文艺,对吧?但是看到了《美丽人生》的时候,我感受到了艺术本质是什么?艺术最初的本质是在洞窟里,一个饥寒交迫的夜晚,一点点篝火快已经失去了光辉,然后一个爸爸跟儿子画着画,看看这是鹿,未来我们要到这个地方去打鹿,这个地方是什么,有野猪,我们在这里跳舞。 在那个饥寒交迫最没有生存感的时候,艺术让我们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有一本绘本讲的非常好,有一只小老鼠,大家都在忙着过冬,都在忙着收集东西,它就是今天晒太阳,明天在沙滩上,后天在草地上,然后在冬天那些个漫长的夜晚,大家特别无聊,于是 这个小老鼠跟他们讲阳光的故事,可以讲草地的故事,可以讲河流的故事,讲诗歌,可以讲一个小鸟带来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于是他们度过了漫长的冬夜,这就是我们的使命。谢谢。
于新:台下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或者说也有一些什么感受,可以再跟大家分享。
皮三:你对独立动画到底有啥不满意的?来挑战一下。(笑)
于胜军:首先我特别喜欢皮三,他特别逗,就是这个人,我觉得找到一个逗的对手(笑)。第一呢,他是很包容的,他不是真正的小人,你知道吧?他是伪小人,看着很激烈,因为所有的包装的很激烈的人内心都是很柔软的。其实我马屁拍的还可以吧?(笑)我是想说独立动画论坛早就该请我,你们不请我,都不独立,知道吧。(笑)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一个状态,那么根本就不独立,哪有什么主要观点,都是吹牛逼的人。(笑)
皮三:你听了这几天没有啊。
于胜军:成人的世界怎么玩,我们不干涉,什么叫成人?18岁你对所有的判断和选择都有自我的权力了,你可以选择各种的生活状态,可以选择悲情、悲剧,也可以选择阳光,都不重要。但是儿童这件事情,如果独立动画论坛有机会能够发挥一些对儿童的特别的正能量的东西,我是觉得对整个中国动画事业,乃至对整个年轻的学子,对一些大学的研究方向,都非常有帮助和价值。
在个人创作上我非常尊重百花齐放。但是儿童,不能玩笑。18岁之前为什么要有监护人?是因为它最容易被诱惑、诱导和欺骗。你要骗儿童其实非常好骗,他喜欢吃炸的,你炸得越香他越愿意吃,给他加更多的糖他就越愿意吃。随便勾引他,他就跟你走。为什么要保护儿童?因为他对自己的人生对于未来的危险,他没有任何判断和预防。所以我说一个真正的独立精神的文明的高度,我觉得是对弱势群体和儿童的保护的程度,代表了它的文明高度。
皮三:我打断你一下。第一,你觉得你这不叫辩论,你这叫自我陶醉。你跟我辩论有个最大的特点是什么,你经常跟我一个观点,辩论完之后,你说的跟我说没什么区别啊。(笑)你听我讲哈,独立动画也没有说非得教小孩做坏了,没有这个观点。但是我觉得你这个观点我不同意在哪,我觉得这个是由国家立法来决定。国家立法不禁止的都可以做。在自由社会是这样一个社会。那事情是道德方面的,你不能每个人都得学好,我不认同这一点。这社会肯定有好人坏人的,有人唯利是图,但是我们有制度来约束他,你再呼喊一万次道德,也不会有人听的。
于胜军:所以皮三,你知道么?这充分体现了你对儿童动画的无知和不理解。我告诉你,美国在儿童动画制度上没有立法。
皮三:咱们国家不都是靠法么,国外是小政府,大社会,我们是大政府所以要立法嘛,因为我们自己没法约束自己。不要当外宾啊,这是现实情况,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你呼吁的很对,但是我个人觉得不用呼吁自己道德自律。
于胜军:我跟你讲,现在基于儿童动画这么一个小的环节还到不了你这么大的立法格局,不要什么都扯到那个地方去,你画个绘本不需要立法。国家没有支持我,熊小米但是照样在干。(笑)
皮三:台上诸位没有一个人被抓起来,这没错啊。都是对的啊,喜洋洋和灰太狼也没被抓起来啊。
于胜军:我们不要引导,这么一件事情都要引导到大的格局上。我们在做成人世界的时候,确实我们宣传了更多的政治化的东西,一些政治化的东西。但为什么我会选择做儿童呢?我认为不管广电总局还是各个媒体的一把手,我知道大家对儿童这块基本上是跟国际上相对来说一样的标准。我认为是这样的,因为你没见过,你是在自说自话、自我自嗨,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深入了解过,你道听途说,然后把这大帽子扣在所有人头上。
于新:我觉得咱们独立论坛最大的魅力就是大家都可以抒发自己的一些观点。
陈廖宇:这是我们开幕以来第一个失控的论坛。(笑)
于新:不能说是失控,我觉得这个是另外的惊喜。论坛要有这个话题性,不然论坛的最后一天,台下的观众也要睡着了。咱们这场是最有话题性最有激情的一场。是吧?在座的各位。特别感谢台上的各位嘉宾也特别感谢台下各位,真的很给力,我觉得这个话题仅仅是一个开端,没有说完结也还没有探讨到更深层次的一个层面,我觉得台下之后咱们会继续辩继续吵,但今天咱们这场论坛就先到此结束,谢谢。
观众2:其实我很想说的还是,因为我们是大学的老师,这个活动好像是针对少儿来讲的。但是我们的学生当中有一批他们会去做美术老师,尤其在福建那个地方,他的创业氛围是很浓的,我们的学生基本上每一年毕业我统计了一下,至少有1/5在做少儿培训班,所以说今天这个讲座我觉得虽然是一个独立动画论坛,但是有这个项目有这个安排,我觉得皮三老师做得非常棒,他也是在为少儿的绘画,少儿的动画这一块,有在努力,所以我们还是蛮感动的,然后我说不能这样子批评独立动画!
观众3:我从美国回来,我觉得这是一个最有意思的论坛。而今天又是最精彩的一场。但是我听完我想提三个问题,我觉得这个论坛上真的是一群就是说理想主义者和赤胆忠心的一群人,让我也很热血沸腾,受益匪浅。我在美国办了有自己的艺术学校,我的学校校长老师全是老美,我们是躲在幕后做的。只有5个管理人是中国人,其他都是美国人。那么这个办学校我们就观察了一个现象,我们当时还收购一个中文学校,我们就发现华人和美国的孩子来说,华人的孩子还有回到大陆再观察,我参观了无数学校、幼儿园,我觉得按照阶梯,一个层级比一个层级精明。我用了精明这个词,你们就知道不是纯粹聪明,就是美国孩子普遍的更单纯,就像你说的那个胖胖的女孩,她完全不设防,他们很单纯,真的很单纯。实际上回到中国,你去观察这个社会,很小的孩子,那种精明都让我吃惊。我朋友说我,严老师你回到中国,八九十岁小孩都可以把你骗了,我真的相信,这是第一点。第二点,在座的各位艺术家、动画家,我觉得整体来说,在中国,艺术家创作有很多框框,实际上你的创作自由是非常有限的,每个时代的标准是不停地变化的,艺术家在这中间很难找到永恒的东西,我是用批判的眼光来思考这个问题。
皮三:您说的我觉得挺深刻的,这跟少儿动画其实没太大关系。但我觉得个人内心的自由才是最难的自由。其实跟外部环境无关,我觉得好的艺术家不应该被这些东西限制,但是我跟于胜军在这方面也有争论,但是我们不能说你非要赞美这个不好的世界。我们要创作,内心就一定要自由。但是确实我今天跟于胜军争论,你说完之后我有一个感受,我虽然做这个活动,但于胜军也许你真的是误解了我,我做这个论坛最简单的初衷,当然我达不到美国人那么单纯,但是因为我对我儿子教育,所有人都说我儿子特别简单,简单就是我觉得知行合一,我是这么说,我的作品也都是这样,因为中国教人就表面特别崇高,我特别警惕这种崇高,说的很崇高阳光,但还是背地里做交易。我觉得这是最糟糕的。为什么精明就在这儿呢。我就希望我能尽量做到知行合一,我也不把自己弄成特NB,这个活动就是这样一个活动,它里面有很多不同声音,它也可能就是这样是吧?我不想控制所有的,很多嘉宾的观点我并不赞同,但是我觉得一个人要做平台要容纳别人,然后我自己尽量做到 知行合一就行。但是我也很多虚伪的时候,也在交换。但是我不否认自己的弱点,所以我尽量不去宣扬崇高,这是我自己的人生格言,我尽量不用我的理想去控制别人的理想,像罗永浩我也不喜欢这种人,他总想用理想忽悠别人的理想,这是我不愿意做的。所以这是我们人生的一个感受,但是我不妨碍你去用你的思想去宣传你的熊小米。
于胜军:这个画画的就是非常隐蔽的在给人洗脑呢。(笑)为什么隐蔽呢?坦率讲,第一,首先我们从来没有反对经商,我从来不反对挣钱。商业有商道,它就是博弈,它就是要追求公司利益最大化。你的根基是什么?比如说我的公司一样,熊小米的公司根基是什么?内容上不能出任何问题,所有让小朋友碰到的东西,坚决地、坚定地要达到我的标准,但是我们在营销策略上要有各种手段,这是两码事。你所谓的知行合一,这是一个最浅薄的最低级的一个标准,因为你不懂商道,你不懂政治怎么运作,你不懂金融怎么运作,你不懂商业怎么运作,你只知道做艺术家,我要知行合一。所以还是那句话,我们不否定商业,不否定商业中的各种博弈,不能说因为有了博弈。你已经是在表达自己的崇高了,你表达的比较阴险。(笑)你不要用一套阴险的表达让别人觉得你真是。李诞就是这个套路。
于新:您二位之间的恩怨情仇,咱们台下继续。(笑)
于胜军:今天敢讲理想的人,敢把理想挂在嘴上的人,我觉得最起码他有勇气,他抱着被别人骂的勇气,不谈理想,不要拒绝也不要害怕。我没有谈中国梦,但是我有我的理想,我的理想就是我女儿50岁以后,她依然会坚定地跟她的孩子,我的外孙子/女说,你的外公在我小时候做的动画片依然有很多人喜欢,这就是我的理想。所以我们不要否定伟大,不要否定未来美好,不要否定希望。我们不要这种虚无的、自我的、小我的犬儒主义,这种东西特别容易得到一些年轻人的认可,但这个思想是有问题。对吧?
于新:好的,谢谢各位嘉宾,谢谢到场的各位。
于新
上海左袋文化传播有限公司创始人兼CEO。
英国圣马丁大学动画设计硕士及英国布莱顿大学艺术设计双学位硕士。
由她参与指导的原创动画《艾米咕噜》是国内第一个荣获法国戛纳电视节Mip Jounior International Pitch全球选拔冠军的动画项目,同年斩获美国Kidscreen最佳东方儿童内容大奖,近年来持续荣获“美猴奖”“金海豚”等多个享誉国内外的知名动画奖项。
另一原创动画系列《超迷你战士》入围2017年法国戛纳电视节最佳儿童原创内容MIPTV Digital Short Form Series Pitch全球六强。
齐小智
资深前卫动画制作人,《豆乐儿歌》创始人。
早期参与创作作品有《泡芙小姐》、《哐哐哐》系列动画。曾为民谣歌手苏阳制作音乐动画mv《贤良》、《凤凰》,为万晓利制作音乐mv《陀螺》、《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为左小诅咒制作音乐mv《咖啡时光》。2017年由齐小智担任总导演、总编剧、出品人的动画作品《豆乐儿歌》正式上线,上线两年收获40亿点击率。
唐扬名
台湾动画导演。目前任职于上海左袋创意,为系列动画片《超迷你战士》总导演。自幼热爱特摄、游戏与动漫,美术学校毕业后,陆续进入台湾顶尖动画与游戏公司任职。任职动画公司期间服务于欧美大厂如迪士尼、华纳、乔治卢卡斯等工作室;进入游戏公司后开发原创项目《水火:108》,此项目改编自中国四大奇书水浒传;动画片由英国卡通频道(CartoonNetwork)共同开发,并于2010年入围美国Kidscreen最佳电视动画影集奖。
于胜军
熊小米品牌创始人、总导演。
2012年创建熊小米公司,带领团队研发,制作了学龄前原创内容“熊小米系列”,还成功制作《黑猫警长之翡翠之星》《洛克王国之圣龙骑士》、《洛克王国之圣龙的心愿》、《我是狼》等动画大电影。
曾伟京
国 家一级导演,央视动画有限公司副总经理,中国动画学会常务理事,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卡通艺术委员会副会长,中国美术家协会动漫艺委会委员。
创作执导了奥运动画片《福娃奥运漫游记》,《BTV动画春晚》,《星游记》,中捷合拍动画片《熊猫和小鼹鼠》,中新合拍《熊猫和奇异鸟》等动画系列长片,监制并策划了《PRORO冰雪大冒险》《我爱灰太狼》《兔侠传奇》《新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2、3》等多部电影。
主办
东布洲国际动画展组委会
中国独立动画电影论坛组委会
论坛投稿邮箱(E-mail):ciaff@sina
论坛媒体联系微信(WeChat):Hi_CIAFF
论坛志愿者报名微信(Volunteer):Hi_CIAFF
-独立思考,趣味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