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晋奇闻:四废四立的羊皇后,为何喜欢上了胡人皇帝
历史上的两晋南北朝时期,也是胡汉矛盾从激化到融合的一个长期过渡时期。毫无疑问,中原接受外族、认同外族,是一个渐进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胡汉矛盾一直存在。当时汉族眼里的异族,无异于现在的外国人,只是随着胡人渐渐汉化,汉人对胡风胡俗的渐渐习惯,文化的不断融合,才有了形式上的通婚、杂居,胡汉的界限才变得不甚明显。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但也就像一个国家大的变革,需要经历思想上的阵痛。
羊献容本是西晋白痴皇帝司马衷的皇后,在八王之乱后的五胡乱华时期,被匈奴王刘曜掳去,立为王妃的。刘曜当上皇帝之后,又进而册封她为皇后。一个汉人的皇后,转而成为番邦的后宫之主,在当时绝对具有爆炸性。这里面不仅仅包括道德准则问题,还包括了民族间的礼法鸿沟。皇后母仪天下,从她们入主后宫的那一刻起,便成了国家的形象大使,她们的光荣是国家和民族的光荣,她们的耻辱也是国家和民族的耻辱。
所以,羊皇后嫁给胡人皇帝,在当时是一件挑战视听的事情。然而,摆在面前的事实却是:本该在本国受到礼遇和尊崇的国母,却在异邦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和归宿。匈奴王刘曜视她为珍宝,“羊氏有殊宠,颇与政事”(见《晋书》),不仅仅是情感上的呵护,还让她参与决策国家大事,其宠爱信任程度可见一斑。对于羊献容本人来讲,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光,或许也就是她成为异国皇后的这段日子,她找到了自己的如意郎君,找回了活着的价值和勇气。
刘曜曾经这样问羊献容,“吾何如司马家儿”?我和司马衷比怎么样?这话问的也有意思,和一个白痴比个什么劲呀,不过,反过来想想,这也充分证明刘曜是很在乎这位新皇后的。羊献容回答的很干脆,“陛下开基之圣主,彼亡国之暗夫,何可并言”!你们俩怎么能放到一起比呢!你是开国之主,他是亡国之夫,没在一个档次上。“妾于尔时,实不欲生。”,我在遇到你之前,在晋国活着都没啥意思了。只是“自奉巾栉已来,始知天下自有丈夫耳”(《以上见《晋书》》!只是嫁给你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真男人。
人们对羊皇后存有偏见,大多也因为她的这一席话,说她不守妇道,没有民族气节。窃以为,这是羊献容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并非溜须取巧之言。羊皇后敢这样说,恰恰表明了她人性的透明,不像有的人,想而不说,却做的彻底。人家哪条说的不对了?一个是英雄,一个是白痴;一个对她宠爱有加,一个连妻儿都不能自保,哪个更有吸引力?从一而终也分若干种情况,要是嫁个如意郎君,让你换,你也不换啊。嫁个差不多的,忍忍也就过去了。要是嫁个白痴,你愿意吗?
况且,羊献容嫁给司马衷,本就是赵王司马伦和她家族的刻意安排,是这些人用来掌控朝政的工具。这样的婚姻,首先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当然,皇帝的婚姻是鲜少以感情做为基础的,感情也是可以后天培养的,不过,这都是对于正常人而言,羊献容嫁给一个白痴,感情培养自是无从谈起。人在很多时候,对精神的需求要远远大于物质的享受,一个人内心的苍白空虚,绝不是锦衣玉食、豪华奢靡所能够填补的。而与之相反,战场上英姿飒爽、生活上对她体贴入微的刘曜,让她找到了做女人的快乐,找回了女人的尊严,她有什么理由不对这种幸福作出回应呢?
羊皇后为什么能如此坦然的面对,这段饱受非议的跨国之恋?只要看看她四废四立的遭遇和处境,对她当时的心境,也就不难理解了。羊献容当上皇后时,八王之乱的争斗也渐趋白热化。成都王司马颖掌权后,将羊皇后废为庶人,安置在金墉城;后来,左卫将军陈眕又联合东海王司马越讨伐司马颖,迎立羊献容复位;右将军、冯翊太守张方攻占洛阳后,又废掉了羊皇后;随后,张方为了胁迫司马衷去长安,又暂时恢复了羊皇后的名分,时隔不久,又再次废后;立节将军周权假装接到檄令,自称平西将军,再立羊皇后;洛阳令何乔攻杀周权,同时废去羊皇后尊号;司马越将晋惠帝迎回洛阳后,羊皇后又得以复位。
羊皇后四废四立,折腾了个够,谁都想把废立皇后当做实力展示的资本,从这点上看,羊皇后不过是一枚信手拈来的闲置棋子。在这期间,羊皇后甚至还险些丢掉性命,河间王司马颙就曾矫诏,“以后屡为奸人所立……赐后死”(见《晋书》),幸亏司隶校尉刘暾和尚书仆射荀藩出面死谏,羊后才得以侥幸躲过一劫。
羊皇后是后宫之主不假,但她首先是一个女人,她有尊严,有喜恶。说她代表着国家,这话没错,可问题是,谁又拿她当主子而尊重她了?世人多以民族大义去诠释一个人,对于羊皇后,你可以说她背弃了自己的国家,背弃了自己的丈夫。然而,这恰恰忽视了一个人最基本的人性。当年,王昭君远嫁匈奴,说她为国为家,这话也不能说错。可话又说回来,这不过是牺牲一个弱女子,换来帝王的江山稳固罢了。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