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学”泰斗周汝昌,连书法也是“大师级”?贵书法圈还有实话吗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20-01-11  来源:来自互联网  作者:来自互联网  浏览次数:665
导读

周先生本人对自己书法也很自负,每自诩“解味道人”,予人高深莫测之状。富贵可以从众为,名誉岂能虚哗获,我们敬重一个人,不是非要吹嘘他到全能才算护惜,那样委实就是在敷衍读者,也唐突逝者,是连善意都说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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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故周汝昌老先生,是我一直很钦仰的一位学者。他是真有实学的读书人。其道德其文章,与同时代名人比较,小德出入大节不亏,可允称“君子人也”。

周汝昌,1918——2012,天津人,燕京大学毕业,西语系与中文系出身

他是津门出身的文化名角。在世时,就被一众学者蜂拥尊奉为“红学大师”。在当代红学圈,他与无锡冯其庸向来并称南北——虽然半个世纪以来,俩人争长竞短,疙疙瘩瘩,雅不相能。可在我看来,他最精擅最值得称道的,还不是林歌薛舞、贾语甄言那套红学,而是诗词文章。

这位胡适高足、顾随爱徒、黄裳至友,学问、诗词、文章,是不肯让前贤,也无于愧当世的。我念中学那会旧书摊买过一本《唐诗鉴赏辞典》,名流作者百号人,就偏爱他的赏析。他的文字,下笔辞秀,旁推交通,灵心善感,情意款洽,让人心口两服。这般才情,质之民国及以前学人,可能只是“文史足用”而已,可在当下稍可弄笔已足标异的斯文群体中,绝对是翘其秀髦,风雨一灯。

年轻时的周汝昌,因胡适赏识、提携,偶然地走上了红学之路

他的名著《红楼梦新证》,我很早就乱读;他旁及诗词的一些论述,比如《诗词赏会》诸集,更是芬芳脂馥,带来的幽契默会之处也真是多。每读他书,心情愉悦,也总要自愧不学。

他在世时,与同学叶嘉莹,其实算海内最懂诗词的学者。可惜就是有点曲高和寡,二人到“百家讲坛”演讲,大众并不欣赏,心情是落寞的。

至于他的书法,我看很多时贤议论,都要急着捧为“大师级”了。比如田蕴章先生,鼓吹至多,说是一流的“瘦金体”云云。

周汝昌题字

周先生本人对自己书法也很自负,每自诩“解味道人”,予人高深莫测之状。可说句实话,以周先生实绩而论,不虚美不隐恶,不吹不黑,我以为不要说能够屹然称“大师”了,连能否充“书法家”还是个问题呢。

对于中国读书人来说,民国前后,即周汝昌先生成长的那个时代,书法一道,“固分内事耳”,写的有模有样不是功夫,而是基本素养。周老先生的书作,虽然现在看来也算出色,可终究还说不上足以成“家”式的特出,实不过旧日文人学者漫然以笔墨自娱的状态而已。

宋徽宗赵佶的“瘦金体”.《欲借、风霜二诗帖》纸本.33.2×63cm.现藏台北故宫

周先生的字不是不好,而是说如也非得说是“书法家”,那民国叫得上名字的文人,几乎遍地都是。有许多朋友,法螺猛吹,或有人情利益关系,或不免震于盛名,捧得有点离谱。富贵可以从众为,名誉岂能虚哗获,我们敬重一个人,不是非要吹嘘他到全能才算护惜,那样委实就是在敷衍读者,也唐突逝者,是连善意都说不上的。

从现存部分书作,比如《诗红墨翠-周汝昌咏红手迹》上的诸多遗墨来看,周先生的功底确实可说是深的。他涉略极广,体悟颇深,于米字、欧楷、魏碑等着意甚多,尤其是二王——他的字如此说是“瘦金体”,实质根底不如说是二王的变种。

1970年代,与兄长周祜昌在北京——兄弟二人对《红楼梦》都缘分太深

这种字,总体而言,文人字、学者书,拙朴意趣不乏创意,精神面貌上也是很有文化品位的。

若挑剔其字缺点,核心当缺在用功,甚至由于自负,不免师心自用,常常胡来,时有浮躁,毋庸讳言。

顾随致弟子周汝昌书.落款时间为1942年5月19日

不为尊者讳,他的书作,文化浸润是早融血液,很讲究渊源来历,可功底确实不够。这是文人书法通病,气质上韵高神足,可具体上又不免浮泛。看似笔笔到位,划划鼓立,字字飞动,可内里的浮、滑、松、塌、蔫、走、败之状,是清楚可见的,根本不足为训。

这真如闲来也写写字的名作家贾平凹所感叹的,人的一生,志气再高,其实也干不了几样事情,干啥都不过都在寻找自身一二位置而已。学有专攻,周汝昌论书法,还是不够专业的,“大师”之帽,更是远哉遥遥。

在我看来,周汝昌老先生的书论,其实要比他的书法优秀。这与他涉略广有关。他博雅多才,横通诸学,外语、唱戏、作诗、画画、论学,都是行家里手,是真正的杂家。他与时下专意写字的“书法专家”不同,书学的素养非一般人可及,是以谈文论字,表达见解,常有令人耳目一新的观点。这方面,我们这些人,多数真只能如《红楼梦》第17回里的“众人”,道一声“领教,妙解”而已。

周汝昌《兰亭秋夜录》.早期手稿

从 梁归智《周汝昌传》可知,他自小就对书法兴趣颇浓,于书法理论更是研习颇深。比如对二王笔法、对《兰亭序》等书帖道道,他是很有发言权的。他晚年也写过不少专谈书法的文字,诸如《兰亭秋夜录》、《书法艺术答问》等作,那真有恢弘丕变之气度。论点正否且不谈,毕竟艺术评判太主观,往往人言言殊,一准为难,但其治学之严、眼力之远、立品之高、沉浸之久、发挥之勇,读者诸君想必是有目共睹的。

可以说,他学养极富,眼光极高,很擅谈书法,论笔说墨天雨散花,是很好的书学理论家。只是落在实践,他确实稍弱,是不免露馅了的。总结起来,就是其字不错,但跟同时代“书法家”比起来,还有不小距离。

因此,在我瞧来,单论其字,吹捧周先生的人,还不敢有求实之论;而周汝昌本人对自己书法的认识,还缺乏点自知之明。

周汝昌纪念馆.匾额为其提携的天津书法家田蕴章所题

这一点,闲扯瞎掰开了,有点像他最骄傲的红学研究,满以为是名山伟业,可不免有些自我估量不足。是的,他论态度,是真正的“红学专家”,为了那部才子佳人小说《红楼梦》,兀兀穷年了一辈子。去世前一晚,据说还叫唤女儿,希望起来给他的“新证”补充些条目,真有刳肝沥血式的认真。

可实际上,我总觉得,他这类现当代红学家,差不多一生都陷在走火入魔之中,犹如绝顶高手欧阳锋,是以惊世的才情走入歧路不回头。在他们这帮考据癖、索隐家的努力下,如今的《红楼梦》,早已小说不是小说,尽整那些有的没的,无非就是块大产业,是名利场。

23岁时与小他6岁的妻子毛淑仁结婚照

而所谓的红学家,整天拉队结私党同伐异,往往呶呶不休几万字,连曹雪芹如厕要几张草纸都考证出来了,就是半句不及《红楼梦》的文学价值。好端端的《红楼梦》,本不过一部惊才绝艳的小说,周汝昌冯其庸等红学家,偏偏要耗尽一生跟猜谜一般随心所欲地探佚,不断衍生出各类奇谈怪论。离题千里,也就谬以万里。

如此红学,早非学术,而是异化。相关研究著作,汗牛充栋,可实际对于读者阅读《红楼梦》有啥意义呢?如此繁琐到可怕和无聊的研究,除了误人利己混前程,也乏益处。甚至可以断言,曹公倘若在世,不但不会感谢他们,只要还要还之以白眼吧!俞平伯晚年,全盘否定了自己的红学,晚年的胡适与人交流,但凡涉及《红楼梦》他都会报以鄙夷态度,这些极端,不妨说是“始作俑者”们的有激而然、迷途知返吧。

红学家俞平伯,1900—1990,祖籍浙江德清,生于苏州

是以,如周先生此类红学者,为学心态本身就有点非正常,又不过是“余事作书家”,学余去搞书法,仅据情理,恐怕也难有大成吧。

再论的迂远一点,当代学术,很多研究长期过度意识形态化,是耽误了不少事,更耽误了很多人才。太多才智之士,在我自己总结的“四大俗学”,即红学、鲁学、国学等朝市之学上,枉抛心气,浪费天资。

比如所谓“红学”,起于有力人物的倡导,凿荒导途未必不善,到了后来,逐渐极端偏至,遂堕为一种荒唐学术,只是极少数人的啃饭之道。周汝昌老先生论学问、论才情、论书法、论作品,以他的积累和聪明,都本应有更好的贡献,可惜就是被此等红学拖累成了二流学者、不入流的书法家,我常以为最可叹息。

他少年成名,年轻轻轻就成就巨大。不甘心失败,是人之常情,可巨大的成就,也衍变成了包袱,弃之不能,至于逝去。我说这些,您可能会觉得我刻薄,是不自量力嗤点前贤,可我的内心,实为他及其整整一代学人默哀。

当然,最后还需补充一句的是,评论周汝昌先生的书法,也需要点审慎。因我们所见,基本都是他进入晚年后的书迹。据说,他一直视力奇差,入老更同盲人,写字差不多就是盲写。既是盲写,自然纰漏不少,不会太好。

总之,周汝昌老先生的一生,时日上荒于疾病、废于遭遇的太多,学问也好、书法也罢,实际都是未尽之才,批评太多、太尖锐,未免原情不够,也于心不忍。

看着自己的铜像

红学家中,我对他其实好感最多。而我说重话,不大客观之外,囿于学力和本性,肤廓隔膜之论难免,厚诬矜张之责必有,这也是我最后需要特别告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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