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番专访_王泷正_表演“修行者”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19-11-24  来源:来自互联网  作者:来自互联网  浏览次数:955
导读

每个角色都有明面暗面,他要清楚明的一面要展现什么,暗的一面要展现什么,而不是单纯地把他浮于表面,这也是角色塑造上的难度。 “过瘾就过瘾在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你完全在那里面了,一喊停的时候感觉人基本上…

文 │星番

王泷正最近有点忙。

由他主演的《谍战之深海惊蛰》刚刚收官,电影《追凶十九年》又将于明日上映,而他本人现在还在拍着另一部戏。

一个心狠手辣但内心极度恐惧的反派,一个由意气风发至失魂落魄的基层刑警,还有一个塑造进行时的角色,王泷正一时间被分割出了很多面貌,在其间游走穿梭。

王泷正是表演上的行家,这个行家无关技巧,而是他有着天生的感知力,反应能力和敏感程度都属上乘。他是偏天赋型的演员,入戏和出戏相对自由。

他不太爱设计,其他人都说“演”,可他总是琢磨怎样才能“不演”,“说夸张一点,我老想什么时候我站在舞台上跟我躺在床上能是一个状态。”

没有局限,没有拘束,完全打开,怎样才能做到,他到现在还在琢磨。

王泷正对角色的概括总是精准。他形容荒木惟是“瑟瑟发抖的爬虫”,而在早期的《画江湖之不良人》中,那个举止风骚的“娘娘腔”上官云阙,则被他视为“护食的猫系名媛”。

人物精髓尽在短短七个字中,他是能够用简单文字勾勒生动画面的人,这确实可以称之为一种天赋。

毕业后投身孟京辉工作室,话剧舞台上摸爬滚打近十年;而后扎根影视,三年生出一个邰伟,五年造出一个周巡。这一路走来,王泷正一直觉得自己“特幸运”。

连带久远舞台上的那些疲惫、麻木、暴躁等等,都是一种珍贵。

01

荒木惟吸引王泷正的地方,首先在于他的“范儿”,狠戾,阴郁,也文雅,气场骇人。他的野心和掌控欲旺盛,像个教父级别的人物。

如果按照人物属性来说,荒木惟无疑是个“反派”,是主角陈山最棘手的敌人。但要是站在演员的角度,“正派”和“反派”的塑造方法其实大同小异,不管何种角色,首先要做的都是找到人物的心理依据。

“我就是先把故事搞明白,每一场戏他的目的是什么,就是最简单的表演三要素,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干,怎么干,要把这个找清楚了。”

有句话叫“听话听音,锣鼓听声”,指的是听人说话,要善于聆听他的弦外之音,就像听锣鼓一样,要听出它的节奏和音响,表演也是如此。“你要很清楚这个人物他每说一句台词下面的意思是什么,他真正要表达的是什么,此时此刻这个角色心里在想什么。”

在王泷正看来,这些是角色的支点。每个角色都有明面暗面,他要清楚明的一面要展现什么,暗的一面要展现什么,而不是单纯地把他浮于表面,这也是角色塑造上的难度。

至于正派还是反派,不过是观众自己的区分,无论正反,荒木惟都是个“人”,他演的是这个人所有的情感,他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反派也正因为有他柔软和“好”的一面,才能是一个立体的人。

王泷正不太给荒木惟设计什么,多是现场即兴。在清楚每场戏要做什么的前提下,他完全依照自己的本能去演,不需要什么技巧,技巧都是“假”的。他本能地跟着内心升华出来的东西走,创造出来的真实足以打动观众。

这是他现在想要达到的状态。

“就是完全没有局限,没有拘束,完全打开的状态,但你不演又不可能。你怎么演才能让人感觉像不演,感觉是自然而然的,观众看完以后也能有似曾相识的亲切感,我认为这是一种好的表现方式。”

但王泷正不必在表演中刻意寻找这种状态,这种“不演”好像已经融进他的身体。他不必时刻提醒自己,只要到了现场,进入规定情境,置身于布景、服装、道具堆叠而成的氛围中,这种状态自己就会生发出来,很难用语言形容。

所谓“大象无形”,该是如此。

《惊蛰》中有很多这种自然而然的时刻,几乎每场戏都是即兴。他会在导演希望呈现出来的状态或感觉之上,举一反三地给角色“加花”,仿佛浑然天成。这也是他演荒木惟演得最过瘾的地方。

“过瘾就过瘾在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你完全在那里面了,一喊停的时候感觉人基本上都要虚脱了。”他甚至演到完全把自己忘掉,纵容荒木惟的灵魂抢占自己的躯壳。“你再回想这件事情的时候,你觉得‘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那样’,这种感觉我觉得挺微妙的。”

这种微妙依赖于环境,依赖于对手,依赖于剧组所有部门的配合。尤其是对手,两个人要像齿轮一样咬得稳稳地一起滚动,缺一不可。

张若昀是这样的对手。

“他非常好,他对自己要求非常高,他有一点不太满意,导演说OK了,他自己都要求再来,我觉得这是天分。再加上后期的修炼,他的反应、应变能力各方面就是快,这些对于现场的碰撞都非常重要。”

这种碰撞是即兴的,也是即时的,现在让王泷正说出一个对荒木惟最深刻的印象,他反而脑袋空空,好像把角色所有的爱恨都留在了成为他的那些瞬间,交付出去,无法收回,只能留在当时。

“这样也很好。”他说。

02

相比《惊蛰》,《追凶十九年》更像是王泷正的“专业”,他在其中再度饰演一名刑警,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基层刑警,跟他之前塑造的警察形象有所不同。

“他反映的面不一样,当然他也有在一线破案侦查,但可能更多是讲他心理层面的变化。”

《追凶十九年》如同它的名字,基层刑警刘一波和何晨自1999年始的数年内,与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斗智斗勇,一追就是十九年。在这十九年间,刘一波由最开始的意气风发、家庭幸福,到一点点被这个案子打乱和摧毁了全部人生,以至于最后崩溃、无望,选择离开。

刘一波不是邰伟、周巡那样一往无前、永不退缩的铁血硬汉,他直面了普通基层刑警的脆弱,且承受了这种脆弱的后果。

《追凶十九年》改编自真实事件,“十九年”甚至不是最长的追凶时间,导演徐翔云参考的“白银市连环杀人案”历时28年,“千岛湖抢劫杀人案”历时24年,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王泷正会和导演就这些真实事件进行探讨,也会询问一些公安人员破案时候的心理状态。这种长时间的压力于他们而言,可以说是一种折磨。

这种折磨也会延伸到饰演他们的王泷正身上。电影中刘一波有好几段情绪强烈起伏的戏,这消耗了王泷正很多的能量。“最起码我觉得血压肯定是得上来。”他笑着说。

年轻时候演这种情绪起伏的戏,王泷正没什么感觉,现在演完有种“生理上的不适”,会容易难受,但他不会一直保留这种情绪。他可以在一瞬间投入到角色当中,收工后又瞬间回到自己的生活,出戏和入戏都比较自由。

他见过很多沉浸式的演员,从拍戏到生活都让自己保持在人物状态里,但他没有选择这种方法。长时间维持一个状态在他看来是件挺可怕的事,他不能说哪种方法好,哪种方法不好,但这种沉浸式的消耗,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我觉得每个演员对自己的要求、认知、创作方法都不太一样,我是瞬间就可以给到(情绪),演完了马上出来。”

王泷正演过不少正面人物,聪明的,暴躁的,民国的,现代的,虽然人物属性相似,可他在表演时还是希望能够呈现出他们不同的状态,在每部剧、每个角色、每场戏中都寻找一些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表达方式,但一定得是准确的。

比如警察,他们的轮廓都是一样的,但细节上可以操作的东西很多。“像周巡和邰伟都属于脾气暴躁,但是邰伟是真的暴躁,周巡有一部分是表演暴躁,是他为人处世或者推进案件的方法,不完全是真的。”

他也不怕被这些正面人物定型。之前有过这种担心,现在觉得这是件无所谓的事。《白夜追凶》大获成功,自然有很多类似的角色如雪片般飞来,这无法避免,关键是怎么看待。

“你不排斥它就行,你要排斥它,这事儿就没法弄。”王泷正明显并不排斥,且心态乐观,“演多了你可能会演出花来,或者更松弛了,你会感受到更多不一样的东西,其实也挺好。”

03

《白夜追凶》之后,王泷正的工作多了起来,业内的知名度上来了,找他拍戏的人越来越多。跟之前的日子相比,算是一个质的飞跃。

他在《白夜追凶》之前也有过“高光时刻”,称得上当时网剧标杆的《心理罪》播出后,他名声大噪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王泷正心思单纯,以为一部《心理罪》以后自己就能“爆火”,结果很长时间没有任何人找他拍戏,工作也不是太多,依然得去见组试戏。

“当时还挺失落。”他不避讳地说。

现在想来,王泷正觉得那段失落倒是好事,《心理罪》时候的躁动期可能每个演员都会经历,因为一部剧突然被观众熟知,走在马路上经常被人喊出名字,很少有人能一下子压下这种膨胀的感觉。

毕竟人人都希望得到认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王泷正的躁动期由于意料之外的“无人问津”而逐渐归于平静,再到《白夜追凶》之后一点点平稳,他克服了膨胀感,进入了宠辱不惊的状态。

王泷正是话剧舞台出身,转行影视圈之前,他是孟京辉工作室的一名演员,出演过近十年话剧。王泷正记得特别清楚,站在舞台上的时候,他的血液仿佛在身体里奔腾,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一个人身上,所有灿烂、辉煌的东西在两三个小时内尽情释放,盛大到像是一场梦境,让他满足又觉得骄傲。

但他最终还是选择离开了话剧舞台,频繁的演出让他有了被掏空的疲惫感。

“我就是想试试,因为在舞台演了很多年,好像我没有更多的能量去塑造什么人物,或者再去呈现更精彩的东西,感觉自己有点麻木了,但是我又不允许我这样。东西出来不精彩,对观众来说也是不负责任。”于是他跳到影视,既想感受一下新的状态,也是吸收一些能量。

刚开始当然会有不适应的时候。影视表演和舞台表演不同,无论镜头感、演员之间的交流还是段落式的拍摄,都不是王泷正之前的“玩儿法”。

就拿拍摄顺序来说,影视表演是灵活的,可能第一天拍中间一集,第二天拍最后一集,第三天又回到第一集,这种情感上的衔接尤其不一样,王泷正着实适应了一段时间。

但他更多的,是把话剧舞台上的经验带到了影视表演当中。经验不是技巧,技巧随着演员内在逻辑的建立,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反而是一些艺术概念,一些很难用语言定义的思维意识,正在占据他表演的上风。

“其实我觉得表演有几个阶段,一开始你是用‘假我’在演戏,再进一步,你用‘真我’来演戏,再进一步,就是用‘本我’来演戏。”

刚毕业的时候王泷正属于“假我”阶段,一个角色怎么演都不对,一张嘴就不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演。后来他演了四五百场,有了一定量的积累之后,再看那些刚进团队、演了一百多场的师弟师妹们,“假我”变成了他们。有没有融入到氛围当中,有没有跟所有的空间和人物产生关系,看一眼他就明白。

“说不出来,像气功一样,但是他们一张嘴我就知道真的不对。”他终是在话剧舞台上完成了自己的表演自洽。

现在回想起舞台上的近十年时间,王泷正没有觉得长,虽然密集的排练、演出会很辛苦,人在疲劳的时候也难免会有各种暴躁和不爽的情绪,但这些情绪都很宝贵,它们让他的影视表演越发游刃有余。

如果说表演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过程,那舞台无疑是他在这个过程中最原始的积累,以前吃过的苦发酵到现在,也都变成甜。

王泷正2012年离开孟京辉工作室,2015年《心理罪》播出,2017年《白夜追凶》大爆,两三年一个重要节点。记者问起王泷正一路走来究竟顺利还是不顺,他答得毫不犹豫。

“顺利,我一直说我觉得我特幸运,点儿踩得都特对,一开始演话剧跟了一个这么牛的团队,出来拍影视一下也踩得这么准。”

他真正的第一部电视剧是《娘要嫁人》,也是在当时引起轰动的一部高品质年代剧,第一部网络剧又是《心理罪》。“所以我真的特幸运,这一路结识的朋友、导演,包括接的剧都很好。”

所有的纠结和自我怀疑,以及那些被话剧舞台雕琢的漫长时光,都不算虚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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