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美的初恋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19-11-26  来源:来自互联网  作者:来自互联网  浏览次数:591
导读

这是一辆开往乐市的小面包车,阿美和阿奇十指相扣坐在第二排,下一站阿奇就要下车了,阿奇握紧了阿美的手,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分贝说:“就在这里下,好吗?” 一天前,阿美遭遇了18年来的第一场地震,此刻…

原创 | 文:景星梦笔

01、尘封的记忆

“老师再见!”

这天中午,当最后一个小朋友挥手离去后,阿美关上了门。

她是做家教的,闲暇之余,会拿起笔写点文字自娱自乐。前些天,她回家抱来了以前写的几袋稿子,想着有时间就看看年轻时的自己都写了些什么。

这会儿,她从书橱里拖出袋子解开,一摞摞稿子,纸张都发黄、变脆了,许多还有轻微的黏连。

她小心地翻着,一篇题为《邂逅》的文稿撞入眼帘。

她一个字一个字读着,每一个字依然像一根刺。

原来,这些刺一直都留在心底,只要轻轻一拉都是连血带肉。

阿美的脑海里先是短暂的空白,接着所有封存的记忆全都侵袭而来,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这天是2018年12月18日,距离1985年10月18日已经整整过去了33年2个月。可是,一切恍若昨日。

刹车声依然刺耳,手指的温度依然留在掌心。

那天天色阴沉,鹿城虽然夏无酷暑,冬无严寒,但是阴冷笼罩着整个车厢。

这是一辆开往乐市的小面包车,阿美和阿奇十指相扣坐在第二排,下一站阿奇就要下车了,阿奇握紧了阿美的手,用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分贝说:“就在这里下,好吗?”

“然后呢?”阿美低着头,嘴唇翕动。

“会有然后的。”阿奇声音不高但语气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阿美犹豫着,手一点一点往外抽,阿奇加紧握手力度,有那么一瞬间阿美的手停止了抽动,可是下一秒,阿美的手再次往外抽。

阿美的手最终滑出了阿奇的手心。直到阿奇下车,阿美都低着头没有看他,车门关上车子重新启动,阿美禁不住抬起头,目光穿透玻璃追随阿奇的背影,看着他穿过马路,朝一条小巷走去,在拐弯处阿奇停下来,转过身,四目在空中拉扯。

阿奇在期待,期待启动的面包车突然停下,车门突然打开,阿美下来向他奔来。这一刻,他会不顾一切,冲过去把阿美搂进怀里,带着阿美离开。

“师傅,停车!”阿美差点冲口而出,又硬生生收回,咬着门牙把这几个字碾碎在齿缝间,和着车厢里的冷风一点点吞进肚里。

窗外的田野、房舍快速倒退,石子路扬起的灰尘遮住了视线,小巷拐弯处阿奇的身影定格成永久的痛。

车厢里的阿美双手抱肩,缩在座位上簌簌发抖。寒风裹着沙尘敲打在车窗上,发出声声“噼——啪”。

一天前,阿美遭遇了18年来的第一场地震,此刻,面对震后余灾,阿美的内心依然声嘶力竭:阿奇,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你?遇见了,为什么你又不做个卑鄙的小人让我恨你?因为恨一个人总比爱一个人要放得下!”

看着面包车绝尘而去,阿奇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心里一遍遍念叨:阿美,你终究还是有顾虑,女人都是现实的,你也不例外……

02、一见钟情

1985年冬末,18岁的阿美因事来到鹿城。

靠海的鹿城素有“小香港”之称。夜空下,繁星闪射;江面上,渔火点点。不时靠岸的轮船,汽笛声声,绵长而悠远。对岸,鳞次栉比的高楼,亮如白昼的街道车来人往,犹如流动的海市蜃楼。

坐在江边长椅上的阿美看得如痴如醉。

“你不是本地人?”

阿美吓了一跳,长椅的一头隐在树下,她没注意那儿坐着人。

男人移到阿美身边坐下,阿美本能地往一边缩。见此,男人轻笑出声,拿出工作证打开递给阿美。

灯光下,阿美看到名字一栏写着“朱阿奇。”

“你姓朱!我也姓朱啊!”阿美失声而叫。

他乡遇本家,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交谈中,阿美得知阿奇是采购员,两人住的旅馆仅一墙之隔。

见多识广的阿奇健谈、风趣、妙语连珠,阿美心里眼里全是崇拜和钦佩。不知不觉夜已深,两人各回各旅馆。

当夜,阿美就失眠了。睁眼闭眼全是阿奇的一言一行。

转天,按照计划阿美绕道乐城伯伯家后就得回家了。阿美想就这样走了,脚却不听使唤往阿奇住的旅馆走。

站在阿奇面前,阿美既窘又慌,口不择言:“那个,我要去乐城了,跟你说声。”

“我今天也要回家一趟,三天后回来。”阿奇说。

“三天后我也要回来,这么巧。”阿美脱口而出。下一秒,脸就成了火烧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阿奇拿去阿美手上的包:“我先送你。”

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始终保持四五米距离。拉远了,阿奇就停下来,笑着等阿美跟上来。

阿奇的牙齿很白很整齐,阿美眼睛一对上就心如鹿撞。

站在船头,看着岸上挥手的阿奇,阿美第一次尝到了“相见时难别亦难”的滋味。

第三天,阿美返回鹿城,住进了阿奇住的旅馆。登记时,阿美小声问服务员,朱阿奇有没有住在这里。

服务员指着墙上的小黑板告诉阿美:“只要客人住在这里,名字都会登记在上面。”

三天里,阿美一次次跑到服务台前看小黑板,小黑板上的名字换了一批又一批,就是没有“朱阿奇”。

阿美心痛如焚,决定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转天一早,阿奇推门进来。被惊喜击懵的阿美回过神来后,扑向阿奇带着哭腔:“阿奇!我以为你骗我的。”

阿奇张开双臂接住阿美,两人的脸叠在一起,阿美的唇触到了阿奇的唇。

八十年代老师上生理卫生说到人体结构时,总是用“呵呵”带过,男女同学坐一桌,中间用钢笔划出一条粗线,谁越过去就会遭到拳头猛击,村里的大人也告诉自己的子女,男人坐过的地方热气没有散去时不能坐,坐了就会有小孩。

电光火石间,阿美反身扑回床上,羞得扯起被子蒙住头。

阿奇轻笑出声,告诉阿美,他的亲戚出事了,担心阿美等不到他,拍电报到阿美原来住的旅馆,没想到阿美住进了他住的旅馆。

误会消除,阿奇急匆匆赶回医院。

直到天黑,阿奇才满身疲惫回到旅馆,邀请阿美去他房间坐一会,有话要跟阿美说。

03、二见情殇

阿奇一进房间就在找事做,先是脱下外套,觉得不妥又穿上。一会儿鼻尖冒汗,他又脱下。然后,拿了毛巾洗脸,洗完脸把毛巾挂在铁丝上,又拿下来擦脸,如此反复几回,最后捧了水泡脚。

脸盆里的双脚不停地互相搓着,阿奇的双手落在膝盖上,时而握紧时而张开。

阿美在期待。

空气里全是紧张。

“阿美,有男朋友了吗?”

阿美没想到期待到的是这句话。不禁又羞又恼,赌气说:“有啊,儿子都跟你一样高了。”

阿奇脸色一沉,语气里压抑着怒意:“这种玩笑不能开的。”

随即又缓过语气解释:“这种玩笑在我们那里是大忌,弄不好会出人命的。”

阿美一听,吓坏了。顾不上委屈,忙不迭道歉。阿奇又反过来安慰她。

这句玩笑成了阿美日后挥之不去的心结。

接下来,阿奇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身穿迷彩服,手握冲锋枪,帅气逼人。

阿美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阿奇告诉她,说自己从小就被父母定了娃娃亲,参加工作后结婚生子,儿女双全,原以为一辈子就可以这样平平安安地过下去,没想到妻子却背叛了他。

从看到照片开始,阿奇说什么,阿美就一个字都没再听到,只看到阿奇不停翕动的嘴唇。如果她能听到阿奇后面的话,如果阿奇能在阿美平静后再说一遍,这世上就又多了一对有缘终成眷属的男女。

只可惜再没有“如果”。

直到阿奇嘴唇不动了,阿美才站起来往门口走。

阿奇问:“阿美,你干嘛去?”

阿美语气平静:“屋里太闷,我去阳台站一会。”

阿奇“哦”了一声,提起热水瓶给脸盆里加热水,继续泡脚。

走到门边的阿美,伸手拉门,门还没拉开,人已整个扑在门上嚎啕大哭。

阿奇赤脚跳起来,带翻了洗脚盆,水流了一地。他从背后揽住阿美的肩,阿美回身揪住他的衣服,哭瘫在他怀里。声嘶力竭哀嚎:“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阿美不会再回鹿城,那么她也就不会像此刻这样仿佛末日来临。

阿奇眼眶猩红,除了搂紧阿美一句话都说不出。

感受到阿奇身上的温度,阿美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今生愿意为他而生也为他而死。

突然,阿美生生收住了哭声,毅然推开阿奇,她深吸一口气,用平淡的语气说:“我们去喝酒。”

“好。”阿奇领着阿美来到饭店。

酒入愁肠,阿美又失控地扑在桌上恸哭。

阿奇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04、三见死别

清晨,阿奇敲开门,阿美别过头不让阿奇看到自己肿胀的双眼。

阿奇又去往医院看亲戚。

阿美和自己打起了架。

打到最后,阿美对自己说:“我不能去拆散他的家庭,我也做不到去伤害另一个女人。”

阿美写了一张纸条:阿奇,我走了,就当一切都没发生。

把纸条塞进阿奇住的房间门缝里,阿美来到服务台退房。

阿奇却在这时回来了,大冬天顶着满头汗水,看见阿美说了句“我去洗把脸”。

清晨的鹿城街头,白霜皑皑。阿美提着旅行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要赶在阿奇看到纸条前跳上船,这样自己就不会反悔了。

看到纸条的阿奇,顾不上洗脸,朝着码头拔足追赶。

阿美买好船票回头,看到了人群里的阿奇,她心里一哆嗦,钻进售票室后面的厕所。直到轮船要开了,阿美才出来。放眼四周,已不见阿奇。

突然而至的失落让她脚步踉跄。

她低着头往船舱走,一双熟悉的白色旅游鞋挡在她面前。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

巨大的狂喜让阿美差点跌倒。

阿奇声音嘶哑:“就这样走了?”

“还能咋样?”阿美哽咽。

“……”阿美指着船。

“我送你。”阿奇侧过头望向江面。

阿美的眼里再次蒙上泪,恨不得搂着阿奇痛痛快快哭出来,却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失态,想着昨夜自己还不受控制地乱哭,这会儿能忍住了,看来忍一忍也就能过去了,与其以后自责地痛苦一辈子,不如现在痛苦一阵子,阿美对自己说。

“亲戚死了。”阿奇说,全身都是悲伤。

阿美身子一震,在心里对阿奇说:“我也死了。”

海风猎猎,浊浪翻滚,轮船像一叶浮萍,随波颠沛。

阿美和阿奇站在船头,孤傲得犹如两截折断的桅杆。

一见钟情是可遇不可求的,阿美是幸运的,她遇见了。她又是不幸的,她错过了。

回到家的阿美像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才慢慢恢复日常生活。从此,给阿奇写信等信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撑。

86年5月的一天,阿美收到一封自称是阿奇妻子的信。信中,阿奇妻子言辞恳切,请求阿美成全她。

不明就里的阿美为了让她彻底安心,让同学回了一封信,说自己出车祸身亡了。

女人拿着信对阿奇说:“以后你也别惦记了,人出车祸死了。”

从此,两人天各一方,杳无音信。

05、四见遗梦

四年后,阿美身不由己走进一段婚姻,但是,除了责任和良心,她再也不会动心,她的爱已长眠在18岁那年。婚后两年,阿美有了一个儿子,她给儿子取名阿奇,那一瞬间,她心头一凛,当年玩笑留下的心结自此纠缠着她。

儿子两岁时,阿美终于摆脱了这场婚姻。又过了四年,阿美再去鹿城。当年的公交站台拓宽成了马路。工农兵旅馆已建成摩天大楼,成为工农兵宾馆。

楼顶斜射过来的阳光刺痛了阿美的眼,她的眼前蒙上一层雾,雾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正从门口朝这边走来。

现实不是电视剧,阿美掏出纸巾捂住脸,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转过身往回走。阳光把她的影子投在前面,来时,她看不到身后的影子,回时,她看到了身前的影子。

不管她看到看不到,阿奇都像那影子随影随行。

爱和被爱都是一种伤害,只是,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

此刻,时隔33年,阿美看着当年留下的书稿,下了决心要把阿奇找到。

可是茫茫人海,上哪去找?当初留下的通信地址是阿奇的单位,那单位早已不复存在。唯一的信息就是名字,可又不能堂而皇之去找,怕给阿奇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但心结不解,此生难安。

阿美用“六人定律”,通过朋友,朋友再通过朋友……终于得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人电话。

她把电话输进微信搜索,跳出一个人的全身照。

阿美把照片截图下来,放大放大再放大,细细地辨认着,寻找曾经的熟悉。终于,她找到了属于阿奇的唇形和神情。一个人什么都会改变,但唇形和神情是不会改变的。

可当思念可能触手可握时,阿美胆怯了,如果不是阿奇,怕失望;如果是,又该怎么办?

纠结了一天,阿美在凌晨三点加了这个电话的微信,在留言上写下一行字:我是阿美,你是鹿城的阿奇吗?

捧着手机睁眼到天亮。

可是,头像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

阿美拿出硬币合在掌心念念有词:如果是阿奇,数字在上;不是,数字在下。

松开手,硬币跌落在桌上,阿美的心“噗噗”乱跳。

睁开眼:数字在上!

“阿奇!真的是你!为什么没有回音?是把我忘了还是怕有诈?”

再次把硬币团在手心念念有词:阿奇会回我吗?会,数字在上;不会,数字在下。

“当!”硬币重重落在桌上。

最终,还是没有勇气看。

起码等待还有希望。

她又发了一条短信给这个号码:千万别误会,我找你的目的只是想解开一个心结,如果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或者是我要找的人却打扰了你,请你见谅!

信息如泥牛入海。

下午四点,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是好友添加请求,附着一行字:是的,我是阿奇,你是仙城的阿美吗?

阿美身子一震,差点摔倒。

下一秒,电话打进来了。

大街上,阿美怕自己失态,摁断电话。

剩下的路,几乎是狂奔而去。

06、五见成忆

冲进屋里,阿美点开微信视频。

或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看着视频里的阿奇,阿美始终在傻笑,嘴巴合也合不拢。

尽管岁月催老了各自的容颜,但是声音和神情还是当年的阿奇,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样子,明亮又温暖。

时间没有让彼此疏远,岁月没有沉淀以往的情愫,一切都仿佛刚刚发生,牵挂依然,甜蜜依然,心跳依然,还多了一股亲情,一股坦然。

从认识到离开,她和阿奇在一起的时间不到十个小时。可是,这十个小时,她说了33年也没有说完。一段视频通话又怎说得完?阿美不需要说完,只要知道阿奇还好好地活在世上就行。

阿奇说收到车祸丧生的信后,他就辞职去了东北开公司,在那边一呆就是几十年,后来又回老家重新走上工作岗位,前年退休后在自己家里开了酒店、宾馆,一双儿女都已成家立业,有了孙子。

他的女儿原本是一个孤儿,生下只有几天,父亲意外死亡,母亲失踪,他把这个女婴抱回来悉心抚养,现在已经结婚生子的女儿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只是阿奇当时没有告诉阿美,他为女儿取得名字也叫“阿美。”阿美也没有告诉阿奇,她给儿子取得名字叫“阿奇。”

阿美心里又欣慰又失落,欣慰的是阿奇现在过得很好,郁结在心头几十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失落的是这一放弃就是一生,而当初以为放弃的只是一段感情。

阿美问他:“如果当年我跟你走了,你会怎么做?”这个问题一直纠结着她。

“离婚。”阿奇说的很干脆。

“当时,你为什么不说?”阿美几乎要窒息,只要他说出来,她肯定会义无反顾地跟他走。

“我说了,是你没听。”阿奇说。

阿美一时语塞。

“后悔吗?”视频里的阿奇眉毛轻轻一挑

“后悔!”阿美认真地点着头。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了,现在我们都老了。”阿奇的沉重裹着三十三年的岁月,穿透屏幕砸在心坎上,阿美一阵头晕。

“是没有后悔药了,只是这跟老是两回事,感情跟年龄没关系,爱情也不是年轻人的专利。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阐述自己的观点,当然没有私心是假的。你过得好,我发自内心欣慰,我不妒忌,一点都没有,我只是难过,难过这一放弃就是一生。”

此时,无言成了最好的交流。

转天一早,阿奇发来一个视频。

阿美迫不及待地打开,忧伤、无奈的旋律在空气里扩散:

莫为春梦空陶醉

春梦一去难追回

不要陶醉梦境美

醒来梦也碎

夜幕又轻轻低垂

我不想和你梦中相依偎

只因为春梦虽甜

只能回味

只能回味

往事难追回

……

是的,一切都难追忆,一切都只能回味。

泪,一串一串顺着阿美的脸颊滚落。

“阿美,余生还长,找个人好好相伴,日后,你我兄妹相称。”

泪眼朦胧中,阿美打下了四个字:哥,我知道。

点下“发送”,阿美早已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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