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四五年前,我在一个心理群里,怼了群主,然后我被踢出群了。
当时陈先生也在那个群里。
随后我收到朋友给我发的信息:群主还说你不好来着,陈先生立马替你出头。
在此后的几年时间里,我和陈先生多次讨论这个事件。
于我而言,虽然我被踢出群,但我会觉得在这里我是有过错的,如果我是不恰当的,那么他就不该站在我这里。
陈先生对我的想法很吃惊,问:我就问你,如果我和人起冲突了,你怎么办?
我答:我会先看谁对谁错啊。
他瞪着我:就是不能沟通的冲突,就打架了,你怎么办?你不会支持我吗?
我:那我会报警啊,警察来了,大家冷静下来,我们再看谁对谁错啊,如果我觉得你不对的话,我是不会支持你的。
陈先生无语,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2.
陈先生办理泉州的居住证时,工作人员的教条的操作使他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为此他打电话去投诉。
“我并不认同打电话投诉,这样很不好。”我说,“回头你可能还要遇到这个工作人员,这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这是工作人员的问题,但是你却要我为此买单。”陈先生说,“我经常会觉得你没有支持我,这会让我愤怒。”
“当我不欣赏你的处理方式时,我没有办法去支持你的行为。”我回答,“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在拒绝你,恰恰相反,我要求你调整,是我在按我理解的方式来保护你,这也是一种支持。”
在关系中,我们总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支持对方,但这里通常都会陷入误解——在我觉得自己不对的时候,陈先生依然支持我,可我会觉得他的支持是错误的;在我觉得他不对时,我会选择“正确”的方式支持他,这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个限制。
在除去“是非对错”、“干涉限制”的外衣下,有着伴侣支持和照顾对方的心思。
3.
在和陈先生的相处中,我们不断地了解到彼此的状态。
于我而言,是更接近理性的——我认为人的行动应该是建立在仔细考虑之后的,当我们越多的计划、思考、准备,那么在行动的时候越少的失控,那就是自由。
而于陈先生而言,意外是人力所不能及的,我们可以在意外发生的时候再去调整改变——越多的准备,是不自由的。
某次外出,我看天气,对他说:“等会儿应该会下雨的,你记得带伞啊。”
“等下雨再说好吗?”他回答,然后没有拿伞。
果然下雨。
“你是想活活气死我吗?”我问。
“不是的,我觉得淋雨并没有问题,如果下雨,也可以临时买伞的。”他答。
“我真的不能理解,你多带一把伞会死吗?”我问。
“我也不能理解,你淋一下雨会死吗?”他笑着怼我,希望我可以放轻松。
“淋雨不会死,明知道会下雨却不带伞,这样的愚蠢会让我死的。“
“这只是下雨没带伞,它并不意味着愚蠢。失控也是很美好的事情啊。”他微笑着,努力说服我。
在多次淋雨事件发生之后,我开始发现,淋雨和失控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而同时陈先生则开始会在可能下雨的时候主动带一把伞。
遇见“三观不合”的人,反而增添了生命的色彩。
4.
在心理学的视角中,两个人相恋,其实是六个人,男女双方,以及男方的父母和女方的父母。当我们与另一个人相遇,相恋,并不仅仅是选择了这个人,因为在他身上,有他父母、家人的影子。
我经常会与陈先生谈“协议”,而很多约定好的事情,他会拖延、甚至遗忘。
“我快受不了了,你知道你每次说好的事情却又没有做到,我觉得我就像是嫁了一个赌徒丈夫,天天说要戒赌,又不断地去赌博,言而无信!”我多次和陈先生抱怨,愤怒不已。
“我想先和你说一下,我从小是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他们很多时候会让我做一些事情,但是他们自己也记不清了,所以我就只要给一个态度,告诉他们我会做,很多时候我没有做,他们也记不住的。”陈先生说。
“那你真的好惨啊,居然选择了我。” 我一下子就特别同情,握住他的手。
他看着我,露出无奈的笑。
“我主要是我爸在教育的,我爸是我家最精明的人,我答应他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完、做好的。”我拍拍他的手,“所以我也先跟你说一下,你别想着可以混过去,我在我爸面前没有机会混过去,你在我面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陈先生的“人生再教育”,早已拉开帷幕。
5.
婚姻,是一部愤怒史,只是,在穿越愤怒之后,也许可以将它编写成浪漫史。
作者:白佳悦
一个不想当作家的中文系女生不是一个好的心理咨询师
个人公众号:小白心理部落